想到二人之间相隔千里,陆沅君又觉得无比亲切,仿佛封西云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一如这两年来,二人对运城的大小琐事,都是商量着来。 “我总觉得最近打起来,没有之前艰难了。” 封西云的声音里夹杂沙沙的电流声,与电流声也遮掩不住的欣喜。 “说不定下个月的这个时候,报纸上就会有我的捷报。” “好,我等你。” 陆沅君还有许多话要说,可犹犹豫豫最后说出口的又只有这一句。 紧接着,听筒里传来了短暂的沉默,半分钟的时间里,二人谁也没有再开口。嚓嚓的电流声自听筒里传出,伴随而来的,还有彼此轻柔的呼吸。 天色渐暗,日头还没有彻底从西边落下,火红的晚霞照亮了半边天空,是一汪又一汪的血色相连交拥。 按理说,日头没落山的时候,就还是白日。可半边月亮已经爬了上来,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月球上的巨大孔洞。 诗里怎么说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半晌后,二人似心有灵犀一般,齐齐的开口。 “我想你了。” 除了在清浅容易惊醒的梦中之外,这是许久以来,第一次听到彼此的声音。两年多的相伴,骤然身边少了一个人,总觉得缺了什么。 军医给封西云上好了药,缠绕纱布的时候距离比较近,也听见了二人之间的话。可真够腻歪的,哪有当着外人面儿就你侬我侬的? 尤其是少帅,因为一个新兵扔手榴弹的速度慢了一秒,当着众人的面儿把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都骂哭了。这会儿对上自己家中的娇妻,你听听,城里的浪荡公子也没有他最甜。 “少帅,该挂了!” 军医收好了东西,提醒封西云,可不能因为跟妻子说电话,就把正事给忘了。趁着眼下两军尚未短兵相接的时候,赶紧给建康政府打电话告状啊。 就算大总统的话管不了多大用,总归也是有点用处的。让大总统敲打敲打那位苟团长,做事的时候过过脑子。 轰炸运城?眼下是抢地盘儿的时候吗?即便从封西云手里把运城抢到手,若是封西云顾此失彼,把前线丢了,唇亡齿寒,苟团长又能把持运城几日? “你忙,得空了给我来个信。” 陆沅君分得清轻重缓急,不管那边封西云有什么事,都要比跟自己互诉衷情重要的多。可不能为了多说几句话,耽误了西云的大事。 再说了,自己也还有事情要忙。 “拜拜,哈尼。” 封西云在挂断之前,仍旧固执的用着他不标准的英语。沅君勾起了嘴角,将电话的听筒放下,开门走了出去。 载着陆沅君的汽车从后山的山坳里开了出来,回到运城的时候已经是新月当空挽弓,夜里八九点的时间了。 南春坊和主城的界碑处,一道厚厚的人墙堵住了去路。运城有万人,南春坊根本容不下。 洋人看见人们往运城涌的时候,便设了路卡,不放他们过去。 陆沅君找到了李勋来,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完了,让市政楼的人安抚百姓,把坐在地上的百姓们劝回自己家里去。 房子被毁坏的,由市政楼来暂时安排住处。主城里空着大宅院儿多了,不愁住的地方。前朝太监跑的最快,他名下的所有房产,这会儿可都没人住着。 市政楼的人出面,到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劝了一大波人回去。 陆沅君为了让百姓们放心,当着众人的面儿,回了娘家宅子去住。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