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抬头看了绿柳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准备继续下刀,或许是疼痛的关系,胡百灵皱眉,有醒来的迹象。 “为什么?” 绿柳深呼吸,上前两步,尽量避着地上的血迹,她想不通管家要杀死胡百灵的理由。 在胡府当丫鬟,时间久了,也听说管家的一些事,他本是读书人,因为家乡发了大水,辗转来到上丘的胡家村。 那会胡家刚有点银钱,胡老爷想请个管事回来帮忙打理府上的事务,点名要读书人。 读书人清高,怎么肯卖身为奴?胡老爷托人,花了不少银子才找到胡府的管家。 那时候管家很艰难,妻儿重病,急需银钱救治,在他乡,人生地不熟,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卖自身,到胡家来,是胡老爷给的银钱最多。 后来,他的妻子还是染上恶疾离世,只剩下几岁的小儿子。 儿子从小很懂事,从不添乱,有时候会帮着厨房的丫鬟婆子做事,很得下人们的喜欢。 直到有一天,他的儿子落水而亡,管家大病一场,从此心灰意冷,但他还视胡家为恩人,尽心尽力。 “为什么要这么对胡百灵?” 管家沉默不语,手里尖锐的刀片还有血水在流淌,绿柳执着地追问。 她想不通,管家是一个很好的人,基本上不会为难众人,有时候她们错做事,总说罚俸禄,却没一次真的罚,他总是说要让大家积攒银子,因为没有钱,很可能在某个关键的时刻,错失心爱之人。 众人都晓得他是为了妻儿感叹,很是同情,对管家既尊敬,又惧怕。 “恩,恩,你们……” 身体像被撕裂一般疼痛,胡百灵慢慢地睁开眼,她眼前模糊一片,好不容易聚焦,却看到让她惊魂的一面。 “绿柳,你这个贱人,还不抢过刀!疯子,真的是疯子!” 胡百灵以为自己在尖叫,实际失血过多,她的声音没有比蚊子大多少。 房内放着两个冰盆,窗门紧闭,院子里没有一点声响,其余人貌似不在,胡百灵终于慌了起来。 “胆大包天!竟然……” 胡百灵脸色一白,她定定地看着尖刀刺入身体中,瞪着眼睛,不敢置信,这一切是府中管家所为,而贴身丫鬟绿柳就静默地站在一旁观看。 求生的欲望让胡百灵不得不软了口气,她这辈子还没对人这么低三下四过,“求求你,放过我,你到底要什么?银子?要多少我爹爹都会给你!” 眼泪滑落眼角,让瘦成一副骨架的胡百灵显得很是可怜,她再也没有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气势。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问你!” 管家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水,目光专注而冷凝,他一直没有回答绿柳的问题,而是盯着挣扎的胡百灵,阴森道,“丧尽天良,泯灭人性,胡百灵,你竟然不肯放过一个孩子!” 绿柳听着有些晕,难道说胡百灵的所作所为被管家得知?可秋月小姐并不是孩子,这从何说起? 几处伤口都在肋骨方向,胡百灵痛得大汗淋漓,她哭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绿柳,赶紧去叫人啊!” 生命在一点点流逝,胡百灵已经无法挪动位置,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正把手向后,朝着不远的桌角。 桌角的下面,藏着一把匕首,是专门驱鬼的茅山道长,送给她辟邪用的,自从上次做法,她已经觉得自己好多了,假以时日,定能恢复如初。 “救你?” 绿柳讽刺一笑,灵巧的身影快步地走到桌角前,从下面翻出那把匕首,并且用脚狠狠地踩着胡百灵的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