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药! 避子的药! 只是他们心底再清楚,却也不敢说出来。毕竟这话一说出来,便成了编排太后了。 他们哪儿有这个小命去编排太后呢? “姑娘泡个热水澡,换身衣裳吧。”春纱忍着眼泪说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然后便忍着胸中不平,转身烧热水,备浴桶去了。 若是这位杨姑娘是个折腾人的,他们也不至如此。 偏生这杨姑娘,刚得了皇上的看重,本身又是个生得天仙模样,还性子软和乖巧,不爱支使人的。他们从前本也都是些小宫人,在主子跟前露不了多少脸的。如今能伺候上这样的主子,心底自然欢喜。 见主子受了委屈,他们便也觉得好比自己受了委屈。 “你哭了。”杨幺儿眨眨眼,无措地盯着春纱。 春纱擦了擦泪水,道:“奴婢没哭。” “我喝汤,你哭了吗?”杨幺儿笨拙地组织着语句,问。 春纱咬着唇摇头。 “你也要喝?”杨幺儿歪着头问。 春纱瞥见姑娘脸上天真的神情,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又哭又笑地道:“奴婢不喝,那……那不是好东西,不能多喝的。” “可是甜。”杨幺儿回忆了一下方才舌尖漫过的滋味儿。 真的好甜好甜呀。 比娘给的蒸饼要甜。 杨幺儿一心记挂着那个甜味儿,面上不由带出一丝笑意。 春纱瞧见她的笑,却觉得心下更酸了。 宫里头的人,个个都只愿做聪明人,做人上人。他们做了人上人,便来欺压别人。姑娘这样心思单纯,将来又该怎么办?净给人做上位的垫脚石么? 杨幺儿腹中暖暖,由宫女们伺候着沐过浴,便更是浑身都暖和了。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说:“困。” “那奴婢伺候姑娘歇下吧。” “唔。” 杨幺儿洗得香香软软,就上.床裹着被子,一闭眼,很快就睡过去了。 春纱在床边盯着瞧了会儿,低声道:“姑娘无忧无虑的,倒也好。” “是啊。” 否则换个人,只怕刚进宫就要被活活吓死了。 养心殿后寝宫内,也方才有太医院的小童送了药来。 那药味儿直往鼻子里钻,难闻得紧。 萧弋漠然抬手,便悉数都倒进了香炉中,一会儿的功夫,那药味儿便散得整个屋子都是了。 他知晓吃药之苦,吃药之毒,便格外厌憎那些使药害人的东西! 太后算不得聪明,但却性情刻薄,手段狠辣。看先帝只余他一子,就知道了。 萧弋脑中闪过那日,杨瑶儿来见他时的画面。她傻呆呆的,神情天真又怯怯,曼荷将她推搡得狠了,磕了膝盖,她也不觉得疼。 刘嬷嬷上前收拾香炉,萧弋盯着她的背影,道:“你去燕喜堂瞧瞧,今日她可吓着了。” “是,老奴这就去。”刘嬷嬷自然知道这个“她”是谁。刘嬷嬷忙擦了手,起身就往外走。 春纱几个宫女在外间守着,蓦地听见脚步声近了。 春纱迎出去,惊讶道:“刘嬷嬷怎么来了?” “我来瞧瞧姑娘膝上的伤可大好了。” “姑娘已经睡下了……” “无妨,我在旁边瞧一瞧就是了。”刘嬷嬷在这样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好说话。 “那,那请嬷嬷随我来。”春纱转身在前头领路。 刘嬷嬷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进了内室,春纱走到床边,卷起了帷帐。 刘嬷嬷这才跟着走过去,她小心地掀开被子一角,挽起杨幺儿的裤腿瞧了瞧。 膝盖上的青紫痕迹还未完全消散,挫伤的皮肤倒是长好了,没以前瞧着那样可怖了,只是依旧叫人看了心疼。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