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现掌着侯府中馈。二爷周连深,就是尚了公主的那位。三爷周连恭,庶出,生母是那位苏姨娘的姐姐大苏姨娘,早已过世了。周连恭在读书上甚有灵窍,二十出头已中了举人,如今正在家中苦读,备战后年的会试,也已娶妻,只是还未有儿女。 四爷周连平,亦是庶出,生母是府里的家生子,他却是个庸碌的人,也是二十来岁了,文不成武不就的,只在家中混日子。霜娘注意到,金盏对他极没好感,虽然尽力掩饰了,但说到他的时候语调都是干干的,且只说了三两句,飞快带过去了。 六爷周连营,丧事刚过,不必多说。 再来是三个姑娘,皆是庶出,与西府一起论的大排行,名字里皆从了个“兰”字,二姑娘娇兰与周三爷出自同胞,年前刚出了嫁,嫁的是同在京里的成襄侯府,五姑娘芜兰和七姑娘琦兰年纪尚小,都还待字闺中。 “因太太病中,姑娘们的请安一概免了,不然上午敬茶时,奶奶就都能见着了。不过也不着急,往后时日长着,慢慢就都熟了。” 金盏在说姑娘们的时候,霜娘一直忍不住走神,没记得几句,她的思绪停在说六爷的那一句上,总觉得自己是忘了什么,硬逼着在脑子里打转,转着转着,忽地猛然开窍了。 问向金盏:“连你都是太太院里才拨来的,那这院子里原来伺候的人呢?”霜娘终于搞明白上午那时她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她现有的有资格进正房里伺候的八个丫头中,竟全部都是拼凑而来的杂牌军,那原来伺候六爷的人哪里去了?怎会一个都不见? “奶奶不知,我们府里的规矩,爷们满了八岁之后就要搬去外院住了,身边伺候的人全换成小子们,是不留丫头的。”金盏说。 “……”霜娘忍住了到嘴边的一句“这规矩好”,对她来说,再好也没什么用了呀,唉。 在金盏的科普中,时间慢悠悠来到了晚上。 晚膳后,天色完全黑下来,院门预备要落锁时,夜色里忽然来了一行人。 ** 金盏出来,见一行人进得院来,为首的是个脸圆圆笑容极甜的丫头,忙道:“金桔姐姐好,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我这就请我们奶奶出来。” 金桔道:“这么晚了,不必惊动你们奶奶,大奶奶使我来给六奶奶送些东西,你收了就成。” 即命人放下抬着的两个大箱子,金盏要留她吃杯茶,金桔亦不肯:“我赶着回去伺候大奶奶。”说罢带着人一阵风般走了。 金盏无法,也不知箱子里装些什么,只得喊人先抬进了堂屋,霜娘披衣出来:“谁来了?怎么忽然又走了。” “是大奶奶身边的金桔,说给奶奶送些东西,不知怎地那么急,留她吃茶也留不住,金桔姐姐平时不是这样,为人极和气的。”金盏关了门道。 箱子没挂锁,霜娘直接掀开看了,只见一箱皆是衣裳,另一箱分了两层,上层是首饰,衣裳首饰皆是素淡颜色,一望即知是送与霜娘居丧期间穿戴的。下层是半箱子铜钱,另有两个荷包,共装了十数个金银锞子。 霜娘看见衣裳首饰还未觉得怎样,再一看见铜钱,立时明白过来,这必是梅氏私下补贴她的,所以着人乘了夜色送来,又来去匆匆。 三十二抬聘礼只换了两个嫁妆箱子回来,她脸上是明明白白刻了“穷鬼”两个字了,霜娘自嘲地想。 金盏瞥着她的脸色,有点小心翼翼地道:“奶奶,可要退回去?” 虽然大奶奶是一番好意,但这样暗夜授与,又是明晃晃的半箱子铜钱,换上个性清高的人,可能第一感觉未必是感激,而是受辱。她现在明白金桔为什么走那么急了,这是免得霜娘当面发现了不肯收,她不好交差,索性快速闪避了。 “大嫂一片好心,我退回去做什么?”霜娘抓了一把铜钱,快活地笑道,“难得平白发了笔小财,这样的好事可不常有。” 霜娘与她想的不同,梅氏选在晚间送来,已是避人耳目照顾她的面子了,人家给她送钱还考虑了她的自尊,她要还挑剔什么,未免太矫情了。再者,送东西的人都走了,她难道再叫起人来,把箱子抬着给梅氏还回去?那场面才真是难看到不可说,两边都要落个没脸。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