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蕴和承认自己卑鄙,无耻,为了得到她,无所不用其极。 而如今他想起来,当时的自己一定是个疯子。 每每听钟意提及破产之后家里的乱象,梅蕴和就恨不得把当时的自己拉出来抽打一顿。 若是如今的他,是半点苦头都不肯让她吃的。 喜欢是放纵,而爱是克制。 喜欢她,要不顾一切、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地得到她,占有她;而当如愿的拥有她之后,梅蕴和又舍不得再进一步了。 年少时做过了亏欠她的事情,他曾发誓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只是没想到,自己又成了推波助澜的凶手。 那把达摩之剑,始终悬挂在他的头顶。 他静静地等着审判的到来。 所以他不顾梅雍的阻拦,将香港那边的一部分股份转让给她,也不会强制拿孩子来捆绑她。 但在此之前—— 梅蕴和给钟意掖了掖被子,目光温柔。 你哪儿都别想去。 钟意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 身上似有重物压着,她动动手指,看到了话梅,大摇大摆地卧在被子上。 钟意:“……” 话梅长的很快,现在的它已经快媲美狗子了,重量也蹭蹭蹭地往上涨,钟意费力地把她移开,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 这里……应该是梅蕴和的卧室吧? 钟意穿上鞋,往外走。 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原来平时的梅家是这样的安静,寂寥。 她去了书房。 梅景然果然在里面写字,瞧见她来,放下笔,响亮地叫了一声。 “小婶婶!” 钟意摸摸他脑袋:“你二叔呢?” “二叔去公司了,”梅景然说,“他让我和你说一声,今天应该会加班,晚上不用等他。” 想想也是,梅蕴和本质就是个工作狂,估计今晚是要把公司当家了吧。 快晚饭的时候,梅雍回来了,顺带着还有个梅雅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木已成舟,还是被梅雍敲打过,梅雅致终于可以面带笑容地和钟意说话,亲切地给他讲梅蕴和小时候的趣事。 熟络的让钟意有些不适应。 晚上她早早的就洗漱休息了,睡到半夜,朦胧中有人贴了上来。 钟意闭着眼睛推开他,小声说:“我好困啊蕴和……” 那兴风作浪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她被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再没有其他动静。 钟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钟意依旧没有见到梅蕴和,他一大早就去了公司,临走前让做饭的宋阿姨给她炖了红枣莲子羹,是补气血的。 钟意的休假还有两天,上午十点钟,梅蕴和请来的心理咨询师上门,是个戴眼镜的男子,文质彬彬,自我介绍姓孟,单名一个阳字。 心理辅导需要安静的环境,钟意将他请到了三楼的茶室里。 钟意向他倾诉了最近困扰自己的那个梦境,停顿了一下,把那天自己脑海中的零碎画面也说了出来。 孟阳引导她躺在软椅上,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逐步降低呼吸的速度和频率。 “你站在东关小学的门口……” 似乎只是一瞬间,钟意睁开眼睛,面前是宽阔寥落的大路,空无一人,旁边正是东关小学。 和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但没有可怕的老太太。 她看到了要年轻很多的梅蕴和。 他穿着蓝色的校服,静静地站在她前面。 钟意朝他跑了过去。 而梅蕴和的身影在逐渐淡去,她徒劳的伸手去抓,却只握到一手虚无。 “梅蕴和——” 她撕心裂肺的叫,脚下一滑,在身体快要摔到地面的时候,钟意睁开了眼睛。 孟阳站在她旁边,关切地递过来一张纸巾:“你看到了什么?” 钟意怔怔地看着他,摇摇头。 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大脑里一片空白。 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要紧,”孟阳笑吟吟地安慰她,“一些噩梦是童年阴影的深层次反应,不必急于一时,慢慢来。有时候,睡觉姿势的不正确,或者压力过大,也会导致陷入重复的噩梦中。”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