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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心里辗转着说不清楚的情绪,这世上,也许思乡之情是相通的,人们所有的爱恨也是相通的,这样想着,归菀心头的刺,又往深处狠狠扎了一分。

    晏清源不着意笑了:“难得你青眼有加,比之江南民谣如何?”

    他伸手在她细细的颈子后抚了一阵,归菀蓦地紧张起来,只觉随时都能被他扼住似的,方才歌谣氤氲出的那点子模糊心绪,彻底散的干净。

    “各有千秋,却皆得自然淳朴风致,正是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归菀说这些的时候,晏清源目不转睛瞧着他,一只手还搭在案几上,悠悠转着棋子,她话音一落,那枚棋子,“啪”地一声,扣在了棋盘上。

    胳臂收回来,手背在她脸上轻轻一滑,嘴角陷出个弧度:“你的心动了么?”

    第60章 千秋岁(7)

    见他眉眼处,是惯有的真假难辨,归菀蹙起眉尖,凝出一股淡淡的愁绪来:“大将军的心没动吗?那大将军又为何突然唱起《敕勒川》?”

    说完把头一低,去摆了摆自己的裙角,就要下榻。

    晏清源笑着抬腿挡住了她:“我问你话,你倒反将一军,长本事了,我的心自然是动了,你的心跑哪里去了?”

    归菀一时微觉惘然,红着面推开他那条碍眼的长腿,自己俯身穿上鞋,轻轻透口气:

    “我的心,在该在的地方。”

    一阵风挤进来,吹得一案头的诗文乱飞一气,飘飘悠悠的,就往地上坠去,归菀下意识赶紧去捉,抢了两页,看是一首《捣衣》,似曾相识,便定在那不动,鬓发无知无觉地就散在了脸庞。

    晏清源也从榻上下来,微微一笑,伸手给她撩开鬓发,抿在耳后,凑到归菀跟前,两人离得极近,目光虽是同往一处落,归菀却不自觉想朝后退,晏清源身上那股熏香,她也分外熟悉,就是她给熏的衣裳,他这个人,最知道怎么消耗人光阴,要翻动的勤快,熏香要浸透到衣裳的每一个毛孔里,有时,她在熏笼边,被暖烘烘的地龙围着,昏昏欲睡,两只眼皮困得直打架。

    “蠮螉塞边逢候雁,鸳鸯楼上望天狼,”晏清源笑着念出来,“这女子,看来是寂寞得很,菀儿知道寂寞的滋味么?”归菀听他这副口气,又暗带轻佻,把诗往他手里一放,“她寂寞,是因干戈未歇,”说着幽幽一叹,婉转声里是道不出的一股子沉痛,“这世上多少人家,拜野心勃勃的豺狼所赐,不但要受这寂寞,更要受死别之殇。”

    “再说,这一首,”归菀瞥见底下落款,有意补充,“是仿江左才子谢惠连的《捣衣诗》。”她又捡起几张,错手一看,“原来你们作诗文,暗地里,只喜模仿江左。”

    说到这,念及晏清源刚才唱的那一首《敕勒川》,又是何等开阔苍凉,完全迥异于采莲小调,听得她也是十分喜欢,那些想要揶揄的说辞,竟再也不好意思出口。

    “学习江左又如何?博采众长而已,南朝的文章,”晏清源见她耳朵那,不知几时红的一片,忽的把话调转了个风向,“和你一样,落花依草的,需要我们北人,给注点阳气才好。”

    那抹意味分明的笑,就挂在他嘴角,话说着,不安分的手又伸过来,弹了弹归菀白润透光的肌肤,“好孩子,这股阳气将你滋养的尚可。”

    归菀原本侧耳聆听,却等来这样的下文,一时懵然不知,转念深思,出了出神,那重红云漫漫织成,只奇快得福了个身:

    “我回去了。”

    脚步一转,踩在了一页纸上头,归菀低头把目光一投,赫然见《和卢静之早春三首》白纸黑字的,闯进了视线里,他认得卢伯伯呀?归菀揉了揉眼,确定一下,两只眼睛望了片刻,眼珠子才激灵灵动了一动,还没蹲下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已经先她一步,归菀不知忽发哪门子癫痴,抬脚对着晏清源那只手,就踩了上去。

    幸亏她力气不大,晏清源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满脸诧异地抬头看她一眼,归菀一时反应过来,羞愧难M.Lz191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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