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早满肚子臆测,这个时候,晏清源忽的就回了晋阳,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可晋阳那边,又确实如一潭死水,没见什么消息递出来,这边邺城,朝政等事,也还都在正轨,但段韶率军入驻,还是让人不能不多思量一层。 私下里,百官也早将此议了个遍,就是晏九云在禁军里头,也时而见人攒聚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等他一靠近,避嫌似的,又都噤声不提了。 火苗熊熊,那罗延加上一盏热茶下肚,额头开始冒汗: “跟贺赖作战,又不是没失过手,不算什么大事,大相国哪就能因为这个病倒?大约也就是天寒地冻,染了风寒而已。” 他有意轻描淡写,晏九云一听他这话头,再看他神色,却露出有所觉察的目光: “柏宫带着大军早回了河南,我担忧大相国不能来元会,他要是知道了……” 余话不提,两人目光一撞上,那模样,分明想起了当初从寿春返邺途经柏宫地盘时,他那个不把晏清源放在眼里的做派,这一语,也恰点到那罗延连日来的心事,彼时世子爷那番话,还能一字不差地翻出来,看样子,世子爷倒是信心十足。 那罗延轻吁口气,顿时没了心思,瓜子丢进果盘,拍了拍手,却仍是轻松语调: “柏宫再多的花花肠子,都在大相国眼前晾着呢,放心,他翻不出大相国手心。” 吃的又干几分,那罗延咂咂嘴,再仰头喝了蛊茶,笑道: “不说这些事了,小晏将军改天和我一起打狍子去?” 话题一转,是两人皆十分感兴趣的了,兴致盎然说上半天,一壶茶,被那罗延灌的见底,临走了,往嘴里摁一把剔透如红宝石的安石榴,嚼的汁液溅腔,甜润润爽口,那罗延才告辞而去。 隔壁次间里,媛华把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全听了去,再瞧眼底归菀那一手流丽的小楷,在小晏进来时,人已经拿起前几日没完工的一双袜子比划着了。 “陆姑娘跟你写的什么呀?”晏九云还没忘这茬,兴兴头头地就想往跟前凑,媛华乜他一眼,不动声色往身边篾箩里一压,淡淡道: “没什么,就是菀妹妹在那住的不惯,想家了,死冷的天,干的人嘴上都起皮,你们一个个皮糙肉厚的,经得起风吹卷黄沙的,菀妹妹可禁不起。” 晏九云却不由自主摸了摸面皮,再想小叔叔,忍不住驳道: “我们哪里皮糙肉厚了?” 那白皙俊秀的一张脸,确实不符合,媛华抬眸把他一瞧,眼前紧跟的就是晏清源那含笑清雅的模样,心中恨造化瞎眼,给他们这么一副好皮囊,却没时间纠缠,扭了扭脖颈子,纤指捏几下,像是抱怨: “低了这半天头,脖子都僵了。” 说着一扒拉篾箩,“呀”的一声,像是自语:“金线没了,我正打算给你再绣个荷包呢!” 晏九云闻言大喜,霍然起身,毛遂自荐道:“我这就给你去后院问婆子要!” 声音猛的扬起,满是兴奋,媛华一抬眼,一心献媚出头的个表情落入眸子里,她噗嗤一笑,点着他额头: “腻腻歪歪在我这多久了,还不快去陪陪老夫人,回头,不过是让别人说我闲话。” 她起身把衣裙整了整,一面弯腰收拾篾箩,一面笑道: “我正坐的腰酸背痛,想出去走一趟,顺便买些来,你赶紧去老夫人那里吧。” 晏九云赶紧应她,先替吩咐备车去了。媛华等他走开,表情一冷,是寻常无人时的姿态,把大氅一裹,出来吩咐洗月: “你不是念叨着连着个把月没回家看你爹娘了吗?我上街去,你也来吧。” 听得洗月感激涕零,把手炉一捧,又拿上钱袋子跟在媛华后头,喜不自胜出来了。 远在晋阳的归菀,并不知道她和媛华一般,这个节点上,都在热闹的街市上,然而日头却渐渐被阴霾遮了去,再没乌金色的天空,温柔地笼在头顶,风也就跟着阴冷了几分,归菀钻进马车,胸脯还在不住起伏着,简直压不住那颗遽跳不止的心。 马车一掉头,原路赶回,碧秀歪头转着手里的玻璃灯,爱不释手摸了又摸,喜笑颜开的: “陆姑娘真大方,奴婢都不知该怎么谢姑娘!” 惠而不费,举手之劳而已,归菀略笑笑,若无其事说道:“要是有人问起你,你就说陪我给姊姊寄了封家书。” 本来也就是这件事呀,碧秀疑道,陆姑娘去寄家书,自己去买灯,不知她这是什么意思,并不多想,脆生生应一句,又摸着那个灯收不住眼。 暮色今日下的更早,没到用饭的时辰,几点子雪飘,落到鼻间,一霎的沁凉,让人以为是错觉,再一辨,才知道是真的落雪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