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就不担心前线战事么?”归菀把个好奇的目光投过来,仿佛孩子一样,晏清源看了看她,哼笑一声: “前线自有将领,我要天天愁眉苦脸么?有何用?怎么,菀儿有能替我分忧的?” 归菀拿帕子掩面轻笑:“我哪有这个本事,只是,柏宫本是北朝第一悍将,他这一反,真的无人能制吗?这个世上,就没有人能打败柏宫?” 身后,刘响一直紧跟不远,隐约听归菀提及柏宫,顿时警觉,朝晏清源一看,世子爷是个毫无波澜的模样: “他再厉害,也有弱点。” 归菀很认同地点点头,忽嫣然笑道:“世子说的对,是个人,就有弱点,我知道什么人能打败他。” 此话一出,晏清源也微觉诧异,很有兴趣地笑问:“菀儿知道?何人呢?” “自然是他的老师呀,”归菀把梅枝一捻,在手里轻轻晃了晃,“他行兵打仗,总是跟人历练出来的,世子只要能找到他当初拜师学艺的老师,请这个人,柏宫心里一看,老师都来了,肯定会怕,再加上老师又知根知底,焉有不胜的道理?” 看她说的漫不经心,小孩子过家家玩似的,晏清源神色微敛,挑眉问道:“你怎么懂这些?” 归菀眸中一惊:“难不成我说中了?柏宫真的有个老师?所以世子才高枕无忧?” 说罢对着他笑了一下,“我随口一说,歪打正着了么?” “是个好主意,看来,我的确应该去找他的老师,”晏清源爱怜地揉了揉她脑袋,“好孩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 “因为我做过别人的学生呀!”归菀俏皮微微一笑,极快的,那笑意又隐去了,她低头捏着梅花,“以前,顾尚书教我和姊姊丹青,一幅画里头,哪几笔是姊姊画的,哪几笔是出自我手,尚书一眼就能识别出笔法,因为他是老师,老师都了解自己的学生。” 她这个模样,似还带几分羞怯,晏清源不动声色看她许久,目光未移,等她再抬首,意味深长一笑: “原来菀儿平时都藏着掖着呢,很好,顾知卿教了个好女儿,也收了个好学生。” 听他不避老师名讳,归菀皱了皱眉,却没有回应这句话,偏又摆出个好奇的模样:“可是,我不明白一件事。” 听她没完没了了,若在平时,晏清源早就给打断,这会,耐心十足:“什么事?” “柏宫赫赫有名,就是江左也久闻他大名,他的老师,岂不是更厉害?但他的老师,却默默无闻,真是咄咄怪事。”归菀满脸期待地看着晏清源,仿佛他成了她的老师,等着解答一般。 晏清源反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柏宫的老师默默无闻了,慕容绍这个名字,你爹爹提过么?” 北朝的名将,爹爹哪个没和卢伯伯他们说过,这个人的名号,虽提的少,归菀却也听闻过不止一次,他虽善战,却不被晏垂重用,当初守寿春,慕容绍从水路配合晏清源,则是归菀一早又所闻的,此刻,这个名字再度入耳,归菀露出个茫茫的眼神,摇了摇头: “没有,难道是个无名小卒?” 不等晏清源接话,前头推板车的商贩,挂起的那盏走马灯,上头有游鱼穿叶,栩栩如生,在这片半晦半明的地儿,尤为显眼,归菀似一下被吸引过去,再懒得和他说这些男人的事,把他要出口的话一截,又是个腼腆的小姑娘了: “世子看那盏灯,去岁上元节,在邺城也见了,可惜我没有钱……” 余话的意思很明显,晏清源无奈蹙眉笑了,走上前,把灯买回来,送到归菀手里,两人相视一笑,借着灯光,一路顺阶而上,不觉就来到了永宁寺前,晏清源驻足,仰面一看,对她道: “走,进去烧柱香,祈个福。” “世子要给谁祈福?”归菀把梅枝还给他,似是嫌手里东西多了,穿的过厚,上石阶有些疲累。 寺前大灯笼在风中摇曳不定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