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西的太阳照在那五官立体的俊脸上,落入漂亮的眼睛里泛起细碎的光。翟辰呆了一瞬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抬起一根手指挠挠脸:“咳……” “欢迎欢迎,不好意思,刚才有孩子突然发病了,出来迎接晚了,”一名四十多岁穿着旧西装的中年男子,慌里慌张地从院子里跑出来,跟高雨笙握手,“这位就是高总吧,我是路长华,高远孤儿院的院长。” “我看院长介绍栏里,写的不是你啊。”翟辰指着公示栏旁边的宣传栏,那里的院长照片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啊,那个是我父亲,他前几年过世了。我本来是做别的行业的,父亲不放心这个孤儿院,我就替他经营下去了。”路长华苦涩一笑,拘谨地碾了碾穿着开胶皮鞋的脚,转头叫里面的老师带孩子们出来。 现在高远福利院里,能自己走路的有十几个孩子,其余要么太小,要么有严重疾病下不了床。孩子、护工和院长,跟标点地图的员工们一起站在捐赠桌前合影。本来路院长的意思是拉个横幅写上“感谢标点地图捐赠”之类的,被高雨笙拒绝了。 “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添麻烦的。”高雨笙让拉货的工人帮着把物资搬进去。 路院长很是感激,带着他们去参观。 “这里跟中心区那边,怎么差这么多?”翟辰摸摸幼儿教室里掉漆的黑板,忍不住问。 “哎,这就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路长华搬了几个凳子请他们坐,“中心区那是市直属的,当然资金充裕。我们属于南城区,这个区什么样子你们也知道,更何况还是半路捡来的,根本不受重视。” “怎么叫半路捡来的?”郑秘书好奇道 “这个孤儿院,早年是个国企办的,算是半公立半私立。后来那个企业倒闭了,就被区里收走,变成现在这个名字。”路院长拿出过去的相册给他们看。 最早这里是叫“高远孤儿院”,大门基本没变。只是以前是院墙,后来响应城市透绿,才换成了铁栅栏。路长华的父亲老院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每年都跟孩子们在大门口合影。 一年一年翻看过去,老院长肉眼可见地越来越消瘦,最后一张形销骨立还是笑得一脸慈祥。 “父亲是得癌症去世的,临死还不放心,就让我接手。其实我是父亲收养的孩子,所以我也姓路,路边捡来的吗。”路长华笑着道。 这个孤儿院的孩子,除了那些本身有名有姓的,其他的都姓路。 “老先生真是个有爱心的人。”郑秘书感动不已。 “我可以拍张照吗?”高雨笙指着相册上的照片,问路院长。 “当然可以。”路长华不介意地摆手,请高雨笙随便拍。 翟辰看着他一张一张认真用手机拍下来,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对这种老照片感兴趣了?” “我对摄影、绘画一直都很有兴趣。”高雨笙拍完把相册还给院长。 “啊,对。”翟辰想起上回那个星空摄影展,还有那间一直锁着的画室。 “我们高总很喜欢艺术,尤其喜欢星空,”郑秘书笑着跟路院长攀谈,面前突然递过来一杯水,他连忙接了抬头看过去,“谢……啊!” 一句谢谢没说完,就变成了惊叫。 倒水的是一名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脸上有很严重的烧伤疤,看着有些可怖。见吓到了郑秘书,弯腰鞠躬,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不好意思啊,他小时候被烧坏了嗓子,不会说话。”路院长赶紧解释。这孩子是很小的时候被烧伤,家人给简单治了治就扔到了孤儿院门口。 “哎呀,这有什么好道歉的。”郑秘书很不好意思。 烧伤少年低着头,又给翟辰他们倒水。翟辰一点也不怕那张脸,笑呵呵地说:“男人有疤才帅气,我十几岁在街上混的时候,一直想给脸上纹个刀疤。”说着还用手演示,从额头穿过眼睛一直劈到鼻梁。 少年抬眼看他,似乎头一次听人这么说,眼中满是惊奇。 高雨笙自始至终面无表情,由着他瞎胡扯。 “他其实算好的了,这里的孩子还有不少重度残疾的。”路院长叹了口气,带着他们去看那些不能自理的孩子。 大多数是有智力障碍的,还有一些天生残疾的。 “不得不说,这里的孩子是真……没一个健康的。”郑秘书把那个“丑”字吞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