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趁着暗夜向西赶,磔磔马车声在暗夜中似乎更响了,直如辗在朱成翊的心上,让人彷徨,让人不安。 在回程的路上,路过濯庄,见庄内浓烟滚滚,朱成翊垂下眼,心中伤感,却并不意外。这是自己亲手搭建的庄子,被梁禛一把火烧个精光,老天果然是不放过我的,凡是我拥有的,凡是我想要的,统统都将给我一一夺走! 心中窒闷越来越浓,他有些后悔放任梁禛逃走,自己就该不顾姑姑反对,狠下心肠全力追杀梁禛。当初自己就是不够狠,没能全力绞灭四皇叔的羽翼,才会落得如今这田地,如今又犯了一遍心软的错,将自己逼入如此绝境…… ☆、恩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 齐韵又醒了过来,这几日朱成翊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齐韵除了吃、发呆,便是睡。每日总会有不同的东西会导致自己昏睡不醒,不用再问, 现在定然又是夜晚。 “韵儿姑姑醒啦!睡太久不舒服,翊给你揉揉。”眼前出现朱成翊放大的笑脸,说话间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揉捏捶打, 不轻不重地落在齐韵的肩上、腰上和腿上。 齐韵只觉深深的惆怅, 她不想理朱成翊,但他现在正在逃命, 这一路都是马车,自己与他整日整夜都待在同一辆车上,不想看见都不行。 她想狠狠地斥责朱成翊, 但他现在正在逃命, 他也很难, 这一次不光有梁禛,还多了一个骆璋,自己就算想对梁禛故技重施都不能够了。自己就算负了梁禛也不能往他背后插刀, 让他为难。 于是齐韵只能抬手挥开朱成翊的手,“翊哥儿歇会儿吧,天色不早了吧,你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保护你自己。” 朱成翊有些尴尬地干咳两声, “姑姑勿忧,白日里无事时,我也会歇一会儿。” 齐韵无言,这朱成翊为了防止她使诈逃跑,白日里都施药将她迷晕,只允她在夜里醒来。为了她的身体,夜里会有专人负责齐韵的膳食,让她在夜里的起居也如同白日里一样。毕竟夜晚四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就算敞开门让齐韵跑,她也不能够了。 “翊哥儿,安缇呢?”既然不能跑,便借此机会关心一下朱成翊的事吧,如今朱成翊许多事瞒她瞒得挺紧,想给他提点意见都不能了。 “韵儿姑姑可真是爱操心,安缇我带着呢,她的马车就跟在在咱们马车后面。” 安缇也不知怎么了,以往时刻不忘来纠缠自己,不过分隔了月余,她便突然迷上了念经,连话也懒得同自己说了。不过朱成翊一点也不难过,他反而觉得轻松极了,只希望安缇能永远这样保持下去。 “……翊哥儿,你带如此多女眷,怎么跑得快?还有,你这是往哪儿走呢?”齐韵皱眉。 “不带不行啊,安缇是我妻子,不带,你又该说我了。”朱成翊一脸无辜。 “是么?”齐韵瞟他一眼,“若真如此,倒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朱成翊涎着脸挤到她身边坐下,“姑姑勿忧,你的翊哥儿跑得可快了,那骆璋应是还没来得及出发呢。” “骆璋还未发现?”齐韵惊异。 “他许是听到些什么,前几日,突然离开了土司府。” 齐韵颔首,“那么便只有梁少泽在追你咯。” 朱成翊面色不虞,轻轻点头。 “既如此,翊哥儿便莫怕了,他不会拿你。” 听得此言,朱成翊明显有些激动,“韵儿姑姑,你就这么笃定他不会杀了我?” 朱成翊双目赤红,“莫非你想劝我去向他求助?姑姑,你被那梁禛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知道你现在说的话是有多可笑麽?” 齐韵见他激动,想要开口,被朱成翊抬手止住,“咱们的濯庄没了,被你的好郎君一把火烧了!咱们想逃去老挝国,也被你的好郎君截了回来,如今咱们只能去往孟艮府,经由那里去往骠国(缅甸),还不知能不能活着穿过孟艮府呢!” 他一把抓紧齐韵的肩,神情愤怒,“他若不想杀我,何故如此!” 齐韵也生气了,“你为何将我迷晕!如若白日里我醒着,定然能让梁禛放你顺利出车里!” 她瞪圆凤目,目光炯炯,“你当梁禛孤身入你濯庄只是为了逞英雄?他若要杀你,还需得等他失败后才派兵烧庄子麽?” “哼!你怎么让他放我出车里,就是将你自己送予他麽?就算他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