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秦~王府门前, 德仪公主下了马车,就见偏门的巷口处还停有一辆双辕马车。马匹俊逸不说, 马车装饰精美, 乍一看和她这位公主的座骑竟然相差无几, 只是长短尺寸差了一些, 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门口早有机灵的仆妇前来迎接, 一边殷勤地在前面引路, 一边小声地禀告,说那是刘阁老府上的崔姑娘,奉了家里老夫人的命令,一早过来看望王妃的。刘老夫人是秦王殿下的外祖母,这位崔姑娘是刘老夫人儿媳崔氏的内侄女, 从小养在身边的,所以两府亲眷的往来一向亲厚。 德仪公主含笑听着,忽然掀唇摆手道:“二哥的府邸我来了好些回,闭眼都能走, 你们退下去吧!我记得前院有几株百年的老槐,就不要传唤步辇了,我顺着小路散散乏, 再过去给二嫂请安!” 仆妇们知道这是在景仁宫惠妃娘娘膝下长大的公主, 便含笑施礼退下了。 五月槐花开过春季便结束了, 花香沁脾浓荫蔽日, 是极好的赏景处。德仪公主只带着贴身宫女叶眉沿着小径慢悠悠地走着, 心里却有些烦忧。心想在遥远的青州, 那人只怕正和新人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好不快活。 德仪公主想着自己的烦心事,却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穿了水粉绣芍药纹宁江绸裙的女子,正半掩着身形痴痴地望着远处的明道堂,那里正是二哥秦王应旭日常的起居处和办理公务的书房。 秦王常年驻守登州,这处明道堂此刻门窗紧闭空无一人。那位水粉绸裙的少女却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地紧紧盯着,仿佛下一刻那两扇雕了步步高升卷云纹的木门便会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器宇轩昂的青年…… 德仪对那种带了无限缱婘和遐思的目光太过熟悉,当年她还是少女时,也曾无数次地从窗棂的空隙处窥视过心上人。忽然间便生了一丝怜悯,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困苦人。 少女忽然警醒过来,抬头忽见面前的华服丽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随即却迅速恢复平静,双手交叠在腹下远远地恭敬施礼。 德仪公主心里暗暗赞叹一声,果然是大家出来的闺秀,反应如此之快。笑吟吟地走过去道:“你便是彰德崔家的姑娘吧,果然玲珑剔透钟灵毓秀!我听母妃好几次提及于你,说你的诗画在京中闺秀中算得上是翘楚……” 崔文樱立时明白这便是将将大归的德仪公主,忙又深施一礼。 秦王~府占地颇大,是三路五纵的宅子。横向分东中西三路,纵向是五个大小不一的四合院落。府内广植花木复重幽深,亭台楼榭廊回路转,无一不彰显皇家的气派。世人以水为财,所以王府处处见水,园子里波光潋滟碧波荡漾的一湖水,便是从城外玉泉山上引来的。 白王妃大腹便便,已然是将要临产的样子。看上去气色还好,只是脸上起了一些淡淡的斑纹。穿着一件宽松的月白色地姜花湖蓝缎面褙子,坐在花厅的软榻上招呼着两位娇客。 德仪公主便将刘惠妃赐下的礼物让人一一呈上来,有妇人补身子用的阿胶人参,有婴孩用的襁褓衣物摇车玩具,林林总总摆满了半个房间。自从白王妃有孕之后,宫中的赏赐不断,这已经是惯例了。 白王妃被两个嬷嬷稳稳地扶着,一一检视过那些物品之后,略略欠身以示感谢惠妃的恩宠。皇家便是这样,即便是至亲,有些该走的形式还是必须得走的。 等仆妇们将东西搬下去之后,崔文樱便将刘府准备的礼品呈上来。大概是为了避忌孕妇有些东西不能入口,大都是一些精细的布匹绸缎,还有刘老夫人亲自到各个寺庙求来的平安符并些手抄的经书。 白王妃的眼角忽地被一抹亮色吸引,转过头去就见一只紫檀匣子半开着,鹅黄缎子上是一件雕制精美的玉石把件。 这是一件用翡翠雕刻的葡萄把件,约略有成人两个手掌宽,颜色亮丽鲜艳,玉质细腻通透。绿茵茵的叶蔓纤长弯绕,紫莹莹的果实颗粒饱满圆润,惟妙惟肖不说,最难得的是叶蔓尖端特地镂空的一点枯黄,果实上还有一层浅浅的白霜,和真正的葡萄鲜果几乎一模一样,若是放在篮子里几乎让人以为这就是真的。 崔文樱见状连忙将匣子双手举起,笑道:“这件玉器是我姑母心爱的收藏,此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