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习习,陆成的声音平静而悠远。 凝香心里有点难受。 迁坟,谁会替冯姑娘迁坟?如果阿南生父始终不出现,阿南就永远不会知道身份真相,自然没有人会给冯姑娘迁坟,也就是说,冯姑娘死前还在盼望那个男人有一日会回来找她,给她该有的名分。 可是那人会来吗?他又为何一去没有音信? 没人知道这个答案。 小小的土包就是一个坟头,周围长了一些杂草,陆成弯腰拔草,再用铁锹铲些土往坟上补。 坟前竖着一块儿简单的墓牌,上面写的是陆成之妻冯氏。 凝香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念头,她让阿南跪下,她半跪在一侧指着坟墓教他,“阿南,这就是你另一个娘亲的坟,娘亲也是跟祖父祖母他们那样,先埋在这里,再去了天上,你快给娘亲磕头,娘亲在天上看得见咱们呢。” 阿南还不懂得这样复杂的悲伤,在他眼里,跟爹娘来来山上是很好玩的事。刚刚给祖父祖母磕过头了,小家伙很熟练地又跪了下去,有模有样地磕了三个头。 “阿南喊娘。”凝香忍着眼泪,指着墓牌教他。 阿南乖乖地喊娘,声音清脆好听。 一阵风迎面吹来,坟头有细沙滚落,仿佛在回应男娃稚嫩的童音。 陆家的亲人祭拜过了,夫妻俩领着孩子去了徐家,与徐守梁一家人再去拜祭凝香的父母。 陆成跪拜父母时没哭,凝香没忍住,在二老坟前哭得一塌糊涂,脑海里是小时候被父母疼爱的一幕幕。她一哭,阿木阿南跟着哭了,一边一个靠在她身上,最后还是李氏担心凝香肚子里的孩子,及时将人劝住了。 黄昏时分回到家,凝香眼圈红红的,情绪依然低落。 “明天我带你们去果园逛逛?”孩子们在外面玩,陆成搂住妻子,想方设法让她开心起来,“我看了下,一棵果树上差不多还剩十来个,秋天摘了多少能卖点。” “那你还给我摘?”果子不多,凝香立即舍不得吃了,小声嘀咕道。 “我媳妇闺女爱吃,就是不卖钱我也得先顾着你们娘俩。”陆成亲亲她额头,柔声哄道,“要不明天你帮我找找,哪棵果树上果子多点,我就去那棵上面给你摘。” 凝香轻轻捶了他一下,扫墓的悲伤淡了下去。 次日一家人去了果园,晌午严敬坐东,请他们去迎仙居吃席。 进了酒楼,就听里面有人高声道:“胡人又犯境了,听说西北那边连吃败仗,皇上大发雷霆,斩了好几个大官!” 凝香心跳突然加快。 西北形势不好,皇上很快就会调裴景寒父子过去,素月说她会同行,裴景寒真的允许吗? ☆、159|99 七月底,镇远侯府果然收到了圣旨,命裴景寒父子立即调遣五万精兵,明日一早赶赴西北。 泰安府距离京城只有两日快马的路程,消息来往十分灵通,早在战起时,裴景寒父子就在关注朝中动静了,因此对出征早有心理准备,旨意一到,父子俩在书房商量一番,分头忙碌起来。 天黑了,裴景寒才回了冷梅阁。 沈悠悠早在院里等他了,一看裴景寒归来,沈悠悠心急地迎了上来,“表哥外面都忙完了吗?” 五月初成亲,至今快要三个月了,最初的冷战后,沈悠悠依仗着自己的身份,撒撒娇服服软就哄得裴景寒与她圆了房。俗说话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了在另一世的经验,沈悠悠极其擅长讨好男人,裴景寒认定她要加害素月却依然娶了她,就说明即便事情乃她所为,裴景寒也不是特别在意,他真正要的,是她听他的话。 那沈悠悠就听他的,绝不再主动提及旧事,也不理会素月,只当素月是裴景寒养在前院的二房,左右她要的是裴景寒的身份,只要她在世子夫人的位置上站稳了,将来不愁没机会教训素月。扫兴的话不提,再费尽心思讨好裴景寒,夫妻俩真的过上了新婚燕尔的生活。 裴景寒呢,他喜欢沈悠悠的身体,喜欢沈悠悠在锦帐里流露出的万种风情,身体享受到了,以前的不快也就可以不计较了。沈悠悠是他的妻子,她犯错他罚她,沈悠悠改了,他也愿意原谅她,毕竟裴景寒最想要的是妻妾和谐,都听他的话。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