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分明,这两个碎块里面粘连的粘土的颜色截然不同。那坚不可摧的城墙的夯土乃是泛着灰白色,而那豆腐渣样的城墙则是正常的黑土色。 看到这两个碎块,南宫云紧绷着脸,眼里聚满寒霜,申斥沈如柏道:“沈大人,这时怎么回事!圣上不是言明这漠北的工事一定要用通县的粘土吗?为何这被击碎的城墙里面却不是圣上亲自制定的夯土材料呢?” 听南宫云这么一问,沈如柏心内现在是彻底雪亮了。 这个南宫云心思竟然是这般的缜密歹毒。他先前命自己带图纸去那司马府找李若愚改建船只,皆是操纵人心的圈套。若是不提及这褚劲风的逆鳞,也许这位司马大人还会冷静下来沉着思考如何解决运输粘土之道。可是南宫云偏偏一副急色样子,摆出一副非要李若愚出头的姿态,反倒让司马大人心生忌惮,坚决不同意改造船只而改用了当地的粘土。 只是按理说,这当地的粘土质地虽然不如通县的特产,可是褚劲风命工匠用糯米汁加石灰浇筑,也不会逊色太多。也不知这南公园到底是如何让那城墙倒塌得这般让人惊悚…… 听了那南宫云疾声厉色的责问自己,沈如柏不敢多想,心里已经审时度势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连忙下跪道:“启禀大人,前阵子暴雨,运输粘土的船只倾覆,一时间通县的粘土供应不上来。下官做不了主,禀告了司马大人,看看能否请擅长造船的司马夫人出面改建船只,可是……”说道这,他似乎畏惧地抬眼看了一下褚劲风的脸色。 南宫云不动声色地说道:“如今各个州郡的官吏在此,还有白将军与我在这主持大局,你还有什么话不敢道来?” 沈如柏这才鼓足勇气地说道:“可是司马大人想到司马夫人身体娇弱不愿她太过操劳,所以定下了法子,用当地的粘土替代通县的粘土。刚才倒塌的城墙便是用当地的粘土修建而成的。” 沈如柏说话的声音不高,但也不低,四周的官吏听了面露诧异,议论纷纷。只说“就算是爱妻如命,不该拿国事开玩笑啊!这工事投注的银两何止千万,怎么能因为怕娇妻累着,便白白让银两打了水漂?” 那话便如风滚的浪潮一般向四下扩散开来,就连远处的民众也听到了些许的风声,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只是那话越传越是不堪,到了最后,也不知是不是有心人在人群里撺掇着,竟变成了司马大人中饱私囊,暗中亏空了修建工事的银两,用那劣等的材质修筑工事,以至于城墙中看不中用,而这几月漠北百姓的徭役辛苦也全白费了。一旦战争发生,刚才所见的城墙如何能堪重任? 沈如柏说完之后,赶紧低下头来向南宫云请罪。可是心内却是暗自冷笑,这南宫云可真是好手段。这褚劲风浑是铁铸的金刚,兵强马壮,为人也是骄横跋扈,若是与他硬碰硬,怕是讨不到半点好处。可是拣选了漠北马会民众齐集的时候,检验城墙,又造成了褚劲风偷工减料的假象,当真是撼动了漠北一地的民心。接下来工事还要继续,不过知道了捍卫漠北的一道墙壁却只能当个摆设的样子货,可是参与工事的民众又会如何去想,还能像以前那般尽心尽力吗?他现在才明白,南宫云利用这道工事损耗的不光是漠北的民力,还有褚劲风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名声名望。 褚劲风这时当然也是明白了这南宫云的毒计剑指何处。当那白将军沉下脸来讲两样碎块呈送送到他面前,问道他作何解释时,沉声说道:”沈大人所言基本属实,通县的粘土虽好,但运输过来的成本过高,又怕耽误了工期。本座便做主用当地的粘土替代修筑工事。白大人要清楚一点,漠北的城墙数百年来都是用本地的粘土修建,也未见有刚才的情况,内里的详情还需本座慢慢调查。 南宫云站直了身子,来到褚劲风近前,一双美目却是望向站在他身旁的李若愚,温言笑道:“想来也是司马大人不熟悉土木工程,需知数百年前也无现时的坚船利炮,若是一味沿用古法,如何抵御强敌入侵?若是大人方便,还是希望司马夫人能展现奇技,为国分忧,也算是解除了漠北民众的焦虑,下官自然会在工事营里,备下夫人爱喝的梅子茶与甜糕,静候夫人赐教……”说完,便带着自己的属下转身离去。 那白将军倒是有心再奚落几句,可是褚劲风现在的脸色实在是阴沉得可怕。这白二爷也算是年少时被这京城一霸欺负的怕了,只要褚劲风的眉眼微微一皱,那心便跟着一颤。反正南宫云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是见好就收,赶紧回去写奏折,好好参这褚劲风一本。当下便冷哼一声也走人了。 接下来的马赛又要开始,可是民众的心却是被刚才惊悚的一幕吓得回不过神来。就算马赛继续,可是大家议论的还是刚才城墙坍塌一事。 那一声炮响,已经将民众的信心轰得残垣断壁。 褚劲风的眼力甚好,刚才议论之时,他已经看到几个看似仆役一般打扮的人适时地混入百姓中,卖力地散布谣言。他也知道自己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