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地吃过一回东西,那是半夜的时候他惦记着冰箱里的巧克力蛋糕悄悄从楼上摸下来,就见穆峥也正坐在桌边吃宵夜。 那是梁知璇临走前给他送来的饺子,冻在冰箱里,他一直不舍得吃完。 脑子里强行抹去记忆,可感官仍然只惦念着属于那一个人的味道。 那时穆嵘就犹疑——他们是不是做错了,是否不该瞒着他梁知璇的去向,甚至当初就不该拦下他去机场追人? 说不定是有希望的呢?说不定他真的去了,梁知璇就被他打动了呢? 可家里所有的女性,大嫂二嫂三姐,甚至包括和美都很肯定地说没有错。大哥也摆出过来人的姿态在他肩上拍了拍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当然最好,但有时候相爱的人也未必就要在一起。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样深奥的道理他这辈子怕是也参悟不了了,而穆峥从那之后也变得非常非常忙。公司的股权虽然明朗了,但仅仅日常事务就是千头万绪。父亲让出了手头所有的股权,安心养病;冯亚茹也很干脆地签订协议与他成为一致行动人,带着冯晓晓到国外治疗去了。烦心的事一件件解决,他理应感到轻松的,而事实却是他以高强度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像个机器人一样。 他变得更加寡言少语,除了工作几乎不怎么出门,偶尔见他在家里弹钢琴,生病了就去住院,三点一线,单调乏味。 穆坤放宽心养病之后身体状况好起来,比起身后事,更加关心儿子眼前的幸福。看见穆峥这样就担心,又张罗着要给他介绍女孩子。 毕竟忘记旧爱只能靠时间和新欢了。 穆嵘劝住他:“您还是算了吧,您看他现在像是有那心思吗?” 自打梁知璇走后,穆峥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不要说女人,以前还喜欢打球和跳舞,有时去泡吧喝酒,现在只怕都生疏了;爱吃的东西塞进嘴里,毫无喜色,旁人看来就跟咀嚼砂石的感觉差不多。 他好像更多地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人的反应、对疼痛的反应都有些迟钝,别人可能感觉不到,但穆嵘是他孪生兄弟,最先体会到他的不快乐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他有点像行尸走肉似的活着,再这么下去,可能就是更严重的抑郁,甚至自残。 所以与其给他介绍异性朋友,不如预约一位得力的心理医生。 但像穆峥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差劲的病人,治疗的配合度很差,隔三差五就爽约医生。大教授大概也受不了他了,把他转给了自己的一位得意门生。 这是位难得一见的美女博士,非常负责,山不去就她,她便来就山了。 穆峥对她的到访并不意外,冷淡地说:“你回去吧,我没病,不需要再进行治疗。” 齐妍拿出纸笔:“我们不一定要定义为治疗,当作咨询,或者朋友之间聊聊天也可以。” “我不是你的朋友。” “你可以当作是。” 他忽然瞥了她一眼:“我记得你们的行为准则里有一条:不能对自己的病人有其他感情。” 齐妍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 “我不像你那么熟悉心理学,但我是男人。”有男人的直觉。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