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饭还没吃就让我吃劳什子药!我看你是想药死我吧?”严氏骂道。 林大太太嚅嚅地说了句,“儿媳不敢……” “快滚!!!” 林大太太只得端着药碗走了。 她有些委屈。 自己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成天像撵狗一样地被婆婆责骂…… 她抹了抹眼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林岳贤正好要出去,见了母亲愁眉苦脸的模样儿,不由得关切地问道,“娘,怎么了?” 林大太太便将自己送药去堂屋,差一点儿撞上了管家,却遭了严氏一顿骂的话…… 林岳贤顿时眯起了眼睛。 “娘,您亲耳听到祖母交代了管家,要派人去杭州?”他低声问道。 林大太太点了点头。 她一边替儿子整理衣衫,一边小小声嘀咕道,“……那边院子里的老大是个拎不清的,老三又是个混帐东西……我还真为这惠小姐捏了把汗!这林家就是火坑,谁嫁进来谁倒霉……” “娘!”林岳贤不满地低声说道,“我怎么交代您的?没进院子之前,不该说的话就要揣在心窝子里,憋死了也不能说出来……您又忘啦?” 林大太太有些紧张,看了看四周,她又放下了心,“这都已经到门口了!” “那也不行!”林岳贤说道。 他心里有事,便对母亲说道,“娘,您就说您不舒服不去堂屋了,免得过了病气就不好了……那边这几天正在担心惠家的事,没空理您,您就不要自己撞上去了,能躲一天就能松快一天……我有事出去了。” “哎!子谦,你回不回来吃饭?”看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身影,林大太太喊了一声。 但他已经走远了。 林大太太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了酸痛的腿,慢慢地回了屋。 幸好她的一双儿女,儿子是个有出息的,女儿也乖巧听话……要不然啊,这在林家的日子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熬出来。 林岳贤一出了府,立刻召来了自己的心腹,如此这番地安排了一通,又摸出了几张纸钞递给了心腹,心腹这才领命而去。 林岳贤从上门口袋里掏了一盒香烟出来,抽出一根来叼在了嘴里。 可他却发起了呆。 半晌,他又把那支没有点着的香烟拿在了手里,走了几步,把香烟扔进了垃圾桶。 无论如何,他也要一试…… ** 自从那日在教堂里和林岳贤见了一面过后,惠怡眉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在过去,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要解除这桩婚事。 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林岳贤的提议…… 惠怡眉深恨林家。 但两权相害取其轻。 那一天林岳贤突如其来的求婚,固然令她深蒙羞耻,但细细一想,林家只有三个儿子,除去与白莹莹真心相爱的林岳鸿,就只剩下林岳贤和林岳安…… 而与年少便和婢女戏子厮混的林岳安来说,从未传出过任何绯闻的林岳贤自然好得多;可他毕竟不是林家的嫡系,与严氏并没有血缘关系,严氏又怎么可能让他成为自己的结婚对象呢? 一想到结婚对象这四个字,惠怡眉就有些局促不安。 她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小红一手拎着热水壶,一手拎着惠怡眉平时拿来泡脚的木桶进来了。 惠怡眉的脚骨没有发育好,所以不管冬天夏天,只要有条件,她就愿意在临睡前泡一泡脚…… 在小红的服侍下,她心不在焉地泡了一回脚,然后就收拾好了上床休息了。 可她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何时,她终于沉沉睡去。 然而在睡梦中,惠怡眉却再一次梦到了那场火海……跳跃着的火光,呼呼的风声,木料燃烧所发出的噼哩叭啦声,令人窒息的灼热,还有呛人的浓烟……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会回来带你走……” 到底是谁在她的耳边呢喃? 惠怡眉陡然惊醒,并喘着粗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几天,她老是梦到那场大火。 其实那并不是一场令人愉悦的回忆,因为她每想起一次,就会再一次体会到那种……被浓烟呛到窒息的感觉。 惠怡眉从枕头底下摸了块绣帕出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然后摸索着掀开帐子起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桌子前,自顾倒了杯凉白开,一口饮尽了。 她松了一口气。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