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分明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兵戈之意, 她只觉若是此刻简是之手边有个随便什么称手的兵器,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指向萧贺。 堂堂齐王殿下与当朝战功第一的大将军在宫廷之中拳脚相见, 这场面她可承受不起。 江稚鱼连忙隔在二人之间, 熄止了这场愈灼愈烈的焰火。 她正苦恼间,转眸暗暗思忖一瞬,便寻了个法子, 对萧贺微微一笑道:“那个……南星哥哥已离席许久,还是快些回去与众臣卿一道热闹热闹的好,你也算是今夜的紧要人物, 想来是有许多人要与你敬酒的, 别拂了人家的兴才好。” 听江稚鱼这话意是要赶自己走, 萧贺当下便急了:“可……” 江稚鱼瞧不见他的急切,只触到简是之几欲冻死人的冰冷面色, 她又扬声打断萧贺:“还有, 太子殿下初初登位, 你还未当面庆贺呢,眼下还是快去吧,别被殿下挑了什么理来……” 此话一出, 萧贺随即松下面色,只瞟了简是之一眼,又垂目深深瞧向江稚鱼, 他好似瞬时便明白了什么, 江稚鱼这般急着赶自己走, 还不惜僭越般推太子殿下出来压迫, 明眼人又如何瞧不出来, 她是很有些在意简是之的吧。 萧贺不免暗暗浮出苦笑, 江萧两家原就是世交, 他七岁时,也便是江稚鱼五年那年,两家曾为二人定过亲事,若是后来他没有西征御敌,江稚鱼没有阴差阳错入宫,那他们两个,合该成了夫妻。 可如今却也不晚,他既已回来了,又如何会令旁人把她从身边夺走,纵是天横贵胄也不行。 萧贺沉了沉面色,听了江稚鱼的话,又忽而垂首凑至江稚鱼耳边说了什么,而后便与她道别而去。 望着他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江稚鱼深深松下一口气,这样的修罗场,她此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她只觉今日着实不宜出行,刚欲逃走,却被身侧之人一把扯住,她甫一回眸,顿时心头一凉。 好容易送走了尊菩萨,又来了个更难搞的阎罗。 江稚鱼默默垂首,等着他的话音,可却迟迟未闻,她只好弱弱出言:“王爷……臣要回去了……” “聿安。”简是之没头没脑吐出两个字。 江稚鱼怔怔然抬眸望向他,没懂得他突然出言的意思。 他又低低道:“聿安,本王的字。” “啊?”江稚鱼顿时更添了几分惑然,心中不免疑惑,好端端地,他突然告诉自己他的字做什么。 简是之蹙起眼眉,略有些愠色道:“江大人一口一个南星哥哥,倒是叫得亲热。” 江稚鱼刚欲解释,话还未出口便发觉了其中的不妥,他这话说得,着实不大对劲。 “王爷,您的意思是……” 简是之出言虽是解释,却更是命令的语气,道:“从此刻起,不许你再叫王爷,唤聿安便好。” 江稚鱼愣愣听着,又听他道:“还有,萧南星这名字本王不喜欢,江大人日后还是依着规矩叫萧将军吧。” 江稚鱼实在不解,心中暗道,若是真依着规矩,那她如何能直呼王爷的字? 不过她也不敢反驳,只默默点了头,当下只想快些离开这,左不过日后再遇到这两人撞在一起时,她撒腿便跑就是了。 但简是之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却丝毫未松,只是瞧向她时消散了面上的冰寒阴沉,又问:“方才他悄悄同你说了什么?” 堂堂一朝亲王,怎么还要偷听人说话…… 江稚鱼敛下眼眸,支支吾吾答着:“没……没说什么……” 简是之却一下收紧力道,将她一整个拉入了怀中,满带压迫意味地低低道:“是吗?” 江稚鱼顿时心中一乱,她实在受不得两人之间如此近的距离,心跳加速间只得随意胡诌一句:“他……他只说些要臣天凉加衣,好好照顾自己一类的话。” 简是之眸色幽幽打量着她,足过了良久,才缓缓放开,又道:“何须他废话,明日本王便命内府赶做数十件冬衣送至你宫中。” 江稚鱼只得无奈苦笑,她好想说她冬衣够得很,不用再做的,真的不用…… 可她只是暗想一下而已,见简是之似乎也无意再说些别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