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泠的目光短暂从她脸上掠过。 舷窗外夜色如墨,客船破浪缓行,风声与水声循循。 “这与贫僧无关。” 宁湘秀眉轻蹙,手肘撑在案上,离他近了几分。 两人相对而望。 极淡的脂粉香,混着经文未干的墨迹,丝丝缕缕缠绕在鼻翼间。 他听见她掷地有声的反驳:“法师心怀天下,又怎么会无关?你难道忍心看诸如张家祖孙那般的平头百姓受权利倾轧,无处申冤?” 净闻眸光晦然,身子往后倾了倾,与她拉开距离,收拾好笔墨,待经文字迹干透,才收起来郑重装进匣子里。 “净闻法师!” 他要起身,她忽然伸手,拽住他两根手指,娇滴滴一声唤,像是虫蚁噬心攀爬在指尖。 与她肌肤相贴的地方,分外滚烫。 他坐回矮椅上,衣摆垂在脚边,被她不由分说压住。 净闻动弹不得,反被她推一把。 他受了伤,被她这么一推也没能反抗得了,他抬眸,只是平静问,“施主要做什么?” 只是待话问出口,他忽然察觉到身子的异常,痒意从心尖上传来,蔓延至四肢百骸,沉沉压在喉间,连呼吸也莫名沉重起来。 纤纤素手压住他面前的经书,他微一动,便似乎擦过轻云般的身躯。 皎皎如玉的脸缓缓靠近,那双媚眼噙着笑意:“净闻法师,你还俗吧……” 客船上的屋子狭小许多,他被拦住去路,女子身上的馨香无所不在,衣袂交缠间,他听见自己逐渐剧烈的心跳。 有什么东西,仿佛在隐隐脱离掌控。 宁湘看到他微拢的眉心,想是自己的法子起了效。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本就让人面红心跳。 宁湘也喝了茶,百爪挠心的难受,原本只是淡淡的一点感觉,却在触及净闻如星如月的眼眸时,化作一股酥麻颤栗,背脊处也微微发热。 舷窗半开,只透过一点腥咸的风,非但没有降去燥热,反叫她沁出一层汗意。 净闻法师并没有比她好多少,那张清越无双的脸偏向一侧,身侧的手扣着佛珠,手背青筋突起,隐忍不发。 宁湘长舒一口气,压住心里的躁动,跪坐在他脚边,膝盖有意无意离近他的腿侧,眸子水光粼粼,莹润无辜。 “法师,我难受,是生病了吗?” 净闻法师闻言皱眉,这里没人来过,除了客船老板偶尔送吃食热水,旁得客人也不会来。 唯有方才那杯茶。 他偏头,看向身畔的女子。 她朝他眨眨眼,衣袖随着她的动作滑进臂弯里,露出一截藕白的玉臂。 他移开视线,眸光晦暗不明。 “净闻法师,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不依不饶,明净的音色带着几分缱绻的轻柔,无孔不入地跌向他心头。 净闻闭上眼,额头渐渐生出汗来。 “施主,自重。” 宁湘听出他语气中的隐忍,索性也不压抑自己,在煌煌灯火下,热切望着他:“法师难道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他依旧闭着眼,除了呼吸稍重,语气还是平静的:“爱恨嗔痴,如云如烟,转瞬即逝,施主莫要执念于此。” 净闻法师心智纯熟,不受困扰,宁湘有瞬间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 她都施展出浑身解数了,他竟然还不为所动,别不是身子出了问题? 宁湘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看到他指尖转动佛珠的速度稍有加快,忽然反应过来,清风朗月的净闻也并不是无坚不摧。 “法师慈悲为怀,普渡苍生……可否也渡一渡我?”纤白柔夷落在他腿上,很轻的一道分量,却令他身形一颤。 “贫僧无能。” 话音刚落,他感觉到那只手抚上他的肩头和脖颈,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 紧绷在心上的那根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