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贤立即挥退属下,急切地将蜜蜡拆开,将信展开,只见信纸上只有一句话:“劝夺情,如事不可为,夺高党之权。” 一句话就奠定了这件事的主基调。 赵贤其实心里头也隐隐有些想法,如今林清一点,马上就醒悟过来。如今他们实力并不雄厚,最好的方式就是维持如今的局面,慢慢筹备;只是现在大义都在黄党这一边,若是捞不回来高明远,那么就只能和黄党下场厮杀,抢夺高党的政治资源! 可以说,这两步棋是完全相反的两个路子,劝永康帝夺情是为了和高党交好,抢夺高党政治资源则是交恶。可是如今情况如此紧急,要是先一条路走不通再走另外一条,绝对是最后连残渣都吃不着。如果同时进行,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赵贤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不知道林清要如何施为,只是如今两人也有了点默契,知道他这边能做的,就是一条:劝夺情。 “小谷子,给本宫换衣服,本宫要入宫见父皇。”时不待人,赵贤立马唤小谷子进来,其他的可能做不了,但是到他父皇那边劝谏一二还是可以的,况且又是劝到他父皇心坎上的事情,想来这人选是他无疑。 赵贤这边开始了行动,林清也没有闲着,捡着重要的事务先解决了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工部,往东华门灯市口大纱帽胡同走去。 此处地方满朝文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盖因这是当朝首辅的居所,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是只要是在朝堂上当官的,山头还是要拜的,这就是规矩。不说别人了,就是如今高首辅的死对头黄友仁,逢年过节的时候还得亲自登门祝贺。这就是当首辅的荣耀,也难怪黄友仁一直虎视眈眈着这个位置,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林清之前自然也是来过的,只是那时候林清还刚刚入翰林院,年关的时候混在一群翰林官里头,大家都是初入朝堂的新人,高首辅甚至都没有亲自见他们,只是派了他的管家葛万山出来接待了一下。 而今天林清来的也一点都不突兀,毕竟大半个朝堂的官员都有过来吊唁,林清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真的正常极了。 这次依旧是葛万山接待的林清,比起年关时的精神奕奕,葛万山一下子就憔悴了许多,眼底下的黑眼圈非常深重,显然是这几天忙得厉害。 林清接过清香,拜了三次,然后将香插在香炉里,轻声问道:“葛叔,不知可否方便见一面首辅大人?” 葛万山没有觉得林清称呼他为“葛叔”有丝毫的不妥,如果换了旁人他可能就一口回绝了,只是此人是他家老爷一直留心的林清,他心中微微一动。 葛万山长叹一声道:“自从我家老太爷去世后,大人他心神俱伤,这几日概不见客。只是,哎,还是容我禀报一下。”又叹了一口气,葛万山行了个礼就往里屋走,留下林清一人立在一旁,看着肃穆的灵堂中高家众人哭的伤心欲绝,心中也有些戚戚然。 人死如灯灭,纵然子孙们哭的再伤心哪又如何?更何况,不知道他们的哭声中有多少是真的出于感情,有多少是因为利益和社会的舆论呢? 譬如他,说是来吊唁死者,可是实际上则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而东奔西走。想到这里,林清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愧意。再次诚恳地跪在蒲团上拜了拜,没有人知道死后到底会怎么样,就像他死后到了这个新世界,或许人真的有来世呢?那还是希望有一些美好的祝福带给他。 林清脑子里有些乱哄哄地想着,正好这一幕落在了出来回禀的葛万山眼里,不禁对林清生出了几分好感,连语气都比刚刚要柔和了一些:“林大人,我家大人邀您去后院凉亭小坐。” 林清听闻此言,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要知道他也没有什么把握能一定让高明远见他。如今只要能见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