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没能给成,如今大人出公差回京,我想也是该将水交付给大人的时候了。” 迟恒面上难掩震惊之色,怔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了眼那壶水。 “这些时日,三法司的人就没来过王府?王妃何不将水给他们。” “来过的,”阿慈道,“三法司的人虽来了几趟,但因妾身不信任,便仍想着等到大人回来。且当日三法司的官差来时,妾身并不知晓案子进展如何,也怕自己疑心错了,以致误导官差,耽搁了三司办案。但如今三司既已出了结果,证实王爷之死确系砒||霜之故,妾身方才安心将藏水之事告诉大人。” 迟恒拿着水,默默看着,又抬起头来定定望了阿慈好一会儿。半晌,口中喃喃道:“王妃……就如此信任下官?” 阿慈垂眸低声,答了句:“是。” “大人原就是王爷生前至交,我在入王府前,亦识得大人品行,如今王爷不在了,端王府虎狼环伺,我唯独可安心将大人视作自己人。是以相信大人,倚靠大人。” 迟恒闻言,眼中掠过片刻复杂的、难辨悲喜的情绪。他张了张口,似是要说些什么,可话在喉间,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转眼又沉默了许久,他才黯黯道一声:“下官何德何能,得王妃娘娘如此信赖。” 阿慈静默,没有作声。 迟恒这才又点了头:“既然王妃信任下官,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那便有劳大人了。” 阿慈说着,福下身子,郑重向迟恒行了一个礼。 “王妃使不得……” 他忙伸出手,虚虚地欲要扶她。阿慈是瞧见了的,却没有起,仍是照旧颔首屈膝,郑重将礼行完,方才直起身来。 西厢房里确是有些冷,阿慈身子才好不久,又受了脚伤,不宜待在此阴寒之地。于是二人收好水,辗转又折回了偏厅。 偏厅里的炭火一直烧着,林嬷嬷等还在偏厅中等候,阿慈回去坐下,却并未坐到主位上,而是挨着迟恒,当中隔了一张小方几而坐。 坐下以后,听见迟恒问她:“听闻王妃近日,可是在整顿端王府?” 阿慈闻言略微一怔,想他出公差在外,心里却还记挂着端王府的事情。她治家毕竟是王府中的私事,想来他应也是好生探听了一番的,倒是难为他了。 于是她怔过片刻,只低下头,答了声:“是。” “不知……当日下官走前说过的话,王妃可还记得?” “妾身记得的。” 迟恒默默垂了眼:“王妃记得便好。当日下官以为,王爷之祸怕在萧墙,若不巧被下官言中了,则王妃娘娘如今处境实是危险。虽不知下手之人缘由为何,但害怕会牵连到王妃身上,王妃仍须多加小心。” 迟恒说得低低的,阿慈听见了,心中一时涌过一丝暖意,也低声地道:“是,妾身晓得的。且不说大人两次提醒,就是当日我见到那壶水的情况,心中也是有了底数。如今一应饭食全是思妤姑娘在经手,吃的茶与水也都一一小心验过,已是十分谨慎了。” 迟恒点点头:“王妃是明白人,王妃心中有数,我也就放心些。” 他说着,忽又抬眼望向阿慈,轻声道:“娘娘整顿端王府是好事,往后住在此地,总要住得舒心一些,但也须得注意身子。上回我来时娘娘便在病中,此番我去南地,见到当地产的参,对补气养元是极好的,就带了一些回来,还望王妃不弃。” 他话毕往身后招了招手,身后站着的一名随从便将一盒两尺见长,八寸见宽的木盒递了来。迟恒接过,轻轻放到阿慈的跟前。 他与阿慈坐得近,木盒就搁在小方几上,此刻盒子打开,里头见是一根根粗实如硬木,歧根如细枝,根底留着短须的人参,通体暗红,散着微微的清苦香气。 阿慈虽然甚少用过这些,但瞧一眼,也辨得出来这定是红参里的上品。她与迟恒纵是旧日相识,但也不过泛泛之交罢了,哪里受得他这样重的礼。她刚要婉拒,却忽听见外头门房来报,说四王爷来了。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