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的青霓眉飞色舞。在曾统看来,就是此人半点不心虚,谎话张口就来:“完颜蒙适驻扎在浚州黎阳县城东土山上,后来被宋军打得丢盔弃甲,退往侯兆川。那边山上大把荨麻,我拿去给完颜蒙适吃,他吃着好吃,就毫无戒心地将这玩意引进了厨房,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完犊子了哈哈!我耐心潜伏,直到完颜蒙适要打开封。钓了这么久鱼,鱼终于上钩了,我瞅准机会,把荨麻带进他们行军茅房,混进树叶里!” 曾统笔尖一滑,在纸上涂出浓浓墨迹。 十四岁的青霓大笑:“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树叶用来擦屁股,荨麻叶混在里面,稍微动脑子想一想就知道后果会如何。 曾统挪了挪臀,面色古怪。 他虽然没擦过荨麻叶,但他了解那东西擦屁|眼会有多疼,光是想象,就让他好似屁|眼也跟着火辣起来了:“嘶——” 十四岁的青霓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比划:“第二天打仗时,骑兵要强攻开封城门,他们屁|眼子疼嘛,这一疼就坐不住马,策马奔腾时就从马上摔了下来,一摔就乱了阵势,阵势一乱,他们就输了!” 曾统慢慢书写着,心中想:编得倒也有理有据,倘若他真去做间细,这一手脚也算奇招了。 那少年接着吹嘘:“开封城里,宗泽身边,也有我同伙,我传信给她,她传信给宗泽,我们里应外合,引兵冲袭营寨。那时候金贼都熟睡了,士兵冲进来时,能扯甲披上,拿起武器的金贼,不超过一成!完颜蒙适在亲兵保卫下勉强冲了出去,其他金贼就没那么好命了,宋军杀得尸山血海,血流成河,金贼在绞肉磨盘里绝望尖叫!” 曾统执着笔,手在哆嗦,指甲掐进掌心里。 不是因为金人惨死而悲悯,而是因为话语描述里宋人大胜而颤动。 曾统原本在心底嘲笑着十四岁的青霓,觉得他不干实事,成天里做白日梦,还妄想靠手段威胁史官,让自己名留青史,但少年这话一出,起居郎心头一颤。 这少年又有什么错呢。 曾统脸色不免有些悲戚了。 少年不过是见金贼铁骑肆虐,又观大宋军弱兵劣,怀抱天真期望,自己能横空出世,打退敌军,救万民于水火罢了。错不在他,错在这个国家,若国家强大,他能受到好教育,又如何只会空想? 十四岁的青霓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史官”脸色变了又变,口腔里还发出了磕碰声,好似上下牙在重重一咬合。他很担心:“你是不是不信我?” 曾统没有说话,十四岁的青霓却像皮球一样弹起来,没头没脑地叫:“哈!我早有准备!” 曾统回过神来,狐疑:“什么准备?” “我早猜到你不会轻易信我!我准备了一样好东西!” 十四岁的青霓走向那张床,曾统也犹豫地站起来,跟着走过去,便见这人双手往床底一探,在他目瞪舌挢之下,拖出来一副大棺材。 还没等曾统有所反应,对方大喝一声:“看好了!”双臂抱住那棺材,陡然举过头顶。 需要十几个人抬的棺材,他一个人就举过了头顶! 如此阴影之下,曾统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差点一趔趄摔地上。 他忽然间就没办法把之前那些话当成孩子话了:“你——” 十四岁的青霓将棺材一抛,腾空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回旋,最后“咚”一声,伴随着碎石飞溅,棺材竖着撞坏了地砖。 “我的力气,还有——” 少年一手撑着棺底,侧头看向曾统,嘴角肆意上扬:“这具尸体!这两个证据够不够!” 棺盖掉开,一具尸体倒了出来,啪叽扁在地上,随即是乒乒乓乓,东西撒了一地。 曾统定睛一看,全是陪葬品。 至于那具尸体…… 曾统脸绿了:“你就把这东西放我床底?!” “就……没地方放嘛。总不能放你衣柜里?” “咯吱咯吱——” “什么声音?” “无事。”曾统面无表情:“家中有老鼠,性喜磨牙。” 少年眨了眨眼睛。 曾统又指着尸体:“这是?” “完颜蒙适!”十四岁的青霓字正腔圆地说。 至于尸体从哪里来……他能说他用完颜蒙适尸体当挡箭牌,借机跑掉后,又偷偷跟在那群亲兵后面,等他们回了金兀术大营,看着另外一群金兵将棺材运出,他就把棺材抢了,发现里面果然是完颜蒙适吗? 尸体居然没有立刻火化?估计是要等到了下葬那时候,再随着陪葬品一起火化吧。 反正与他无关。 曾统目光中半是惊怔,半是躁动:“真死了?” “真死了!” “谁杀了他?” “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