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太阳落山之前上交试卷即可。 宣纸上的字迹不似原本端正大气的颜楷,而是有些潦草的草体,但并不凌乱。闻瑎的鼻尖不知何时冒出了些许的汗珠,她这篇文章写得如此露骨,言辞尖锐。 可是也不知是大脑出了问题还是如何,脑中前前后后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她擦掉脸上的细汗,眼神冷静,拿笔之手未见丝毫颤抖。 呼了一口气,从桌侧拿出一张崭新的宣纸,她将草稿上的文章用正楷誊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她停下了笔。 仔细检查几遍之后,试卷上的字迹已干,她交卷了。 交上来的试卷被迅速送往东侧的中左门的弥封官处,盖住闻瑎的名字之后,试卷被装入固定的箱子里护送至专门的阅卷场所。 闻瑎在太监的引领下,低着头离开保和殿,这是规矩,不能直视圣颜。 宫门外停放着几辆马车。 一个穿着深青色奴仆装扮的人向闻瑎走来,对着她身后的人弯腰鞠躬:“少爷。” “走吧。” 身后的人加快脚步,与闻瑎擦肩。 而后,他的脚步稍微顿了下,侧身对着闻瑎道:“可是陆公的弟子?” 闻瑎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陆公,陆有之,这事应该没多少人知道。 “徐令孺。”这人轻笑一声,说不清道不明,随后便迈着大步离开了。 徐令孺,徐邈敞徐阁老之子,老师在朝时与其父意见每每相左。 闻瑎眼神暗了下,他特意来说这句话,到底有何用意。 等闻瑎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泛黑了。点亮煤油灯,昏暗房间不断跳跃着火光。 闻瑎突然有些泄气,脑中突然浮现出殿试试题的多种破题方法。大约是考试之时过于紧张的缘故吗?这个想法刚从脑海里浮现就被她否定了。不对,她落笔坚定,未曾焦虑。 她把倒扣在茶碟上的杯子放正,右手拿起水壶倒满,一杯凉水一饮而空。 闻瑎向后仰了一下身子,摇了摇头。 落笔不可改,既已如此,便不用给自己徒增烦恼了。 闻瑎却也没想到,这篇被自己认为过于激进会使她落入三甲的策论,却恰好合了某人的眼缘。 侧身躺在屋内的长椅上,她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 第二日,吴居派人邀闻瑎到府中小聚。 吃过午饭,一老一少来到书房。 红檀木的书桌看着古韵十足,书房内点着松香,晕染着空气。 吴居:“师侄,昨日策论的题目我已知晓,不知你是如何破题。” 闻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变化,只是心跳却骤然快上许多。她轻声陈述,流程自如,不曾间断。 吴居依旧是那副和善的表情,他没有对闻瑎所述策文评说,反而夸耀起闻瑎的记忆力来:“北齐杨愔聪记强识,半面不忘。你与此子不相上下矣。 闻瑎往上抬了下眼,看着他笑呵呵的表情,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回话。 等她回过神来,脸颊羞红,连忙道:“学生失礼了。” 吴居笑出了声,长长的胡子轻颤,看着颇为开怀。 “你写得不错,用不着担心。如今朝堂局势复杂,营私结党,而宦官侵权已久,外忧内患,一日不除,一日不可安稳。” 吴居推心置腹地继续说道:“皇上登基以来一直致力于整肃朝纲,这次殿试或许会让那些依旧糊涂的人醒醒脑子。” 闻瑎:“谢谢师叔指点。”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