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理闻瑎,又继续赶路了。他似乎是在对自己刚才的动作感到抱歉,但又实在不好意思直说。 闻瑎突然想到,这人还不到十八,还是个少年。 又向前行进了近半个时辰。殷君馥带着闻瑎走到了先前她路过的那座村落,此时刚到夕时,村落里已经没有闻瑎来时的那阵阵炊烟了,却还能不时听见儿童嬉戏打闹的稚嫩童声。 长峰山脚下的小村落,袅袅人烟,黄发垂髫,颇有诗中那乡村田园的意境感。 “我们是要去这村落吗?” 殷君馥颔首:“我住这里,跟我来吧。” 这村庄很小,大约只有前后两条街,二三十户人家。闻瑎在进村前看到一块大石上写着惊蛰村。惊蛰时节,春气萌动,万物生机盎然。 一个在街上的稚童看到殷君馥扬起手跟他打招呼:“小牧哥哥,回来啦。后面是你朋友吗?看着跟你一样俊呐。” 殷君馥笑着道:“是我朋友。” 闻瑎也对这小童点头打招呼,脸上扬起一抹浅笑。 小牧,她抬眼瞧了殷君馥一眼,随后陷入沉思,沿着他踩过的脚印跟在后面。 殷君馥走到村尾的一间红砖瓦房里,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咔嚓一声,锁开了。 “进来吧。” “多谢。” 闻瑎抬脚走入屋内。 闻瑎将水囊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蜷进掌心,骨节透着冷冷的白。 殷君馥动作粗狂地拿起水囊把其中的水全部喝光,手背擦拭了一下嘴角,动作不羁。 “闻瑎,相逢便是有缘。你有什么想问的便直说吧,我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揉了揉头,那双绿色的眸子直视着闻瑎。 殷君馥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记起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的名字。 “你何时离京?”闻瑎脱口而出,可她思忖道明明自己真正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但两人的视线交汇之时这句话却不由自主地吐出来了。 殷君馥看了她一眼,浓密的眉毛依旧如原先那般上扬着,表情有些诧异,似是在奇怪问她怎么会问这个,不过清澈如翠石的眼瞳中却比刚才亮了一些,好像有些开心。 但他又瞬间抿住嘴唇:“三月。” 怪不得自己离京前未曾再见他,原来殷君馥那时早已经离开了。 闻瑎立刻回想起今年三月中旬放榜那天,大雨中她与殷君馥相撞,他似乎正是要赶往某处。 她紧握的手松开了些许,她眼中带上了一些暖色:“你那把伞还在我那里。” 你还放着啊,他有些绷不住表情,揉了一下头:“哦。”他又顿了一下,继续道:“你还想问什么?” 闻瑎正色:“你怎么会与这里的人这么熟悉,这惊蛰村的人与山上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关系?” 已经逐渐走向青年模样的人也坐直的身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瞧着闻瑎,眼神凝视着她带着一丝打量和探究,语气中带着质问:“你又为何来这里?” 气氛似乎有些焦灼,闻瑎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的画面,思绪纷繁。她开口,声线清冷:“殷君馥,你是殷孝良的儿子。殷家满门刚烈,我该相信你吗?即使你身在匪营之中。” 闻瑎的视线扫到他腰间的那把刀,和她窥视到木屋内放着的那些别无二致,甚至连刀鞘上的花纹都是一样的。 殷君馥的脸上闪过几丝痛苦神色,他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涩然:“你可以相信我。闻瑎,你是新来的县令吧。” 他似是无意,却一语道破她的身份。 闻瑎瞳孔缩了一下,随后颔首,语气肯定:“我是宜新县新来的县令。” 殷君馥舒了一口气,眉梢间终于带上了些许少年意气:“果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