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惊呼声中,安文彦若不是被捆的死死的,早就跳起来了。 纵是如此,他亦斩钉截铁道:“一派胡言!逆子!你岂可如此诬陷父亲?父亲之为人,天下人皆知,怎会做出如此有悖人伦之事?“ 安嘉瑞连连点头,无比赞同道:“祖父为人坦荡,自是无可不对人言。”他微微垂下眼,问出了那个埋藏在原身心底多年不敢触及的问题:“可母亲去世前,亦无征兆,也无病状,突然病危。祖父拘着我不让探望,只见了临终一面……” 安文彦目光清澈,毫无心虚之感,闻言更是嗤笑一声道:“你母亲之病有传染之兆,你当时年幼,易被传染,父亲是为了你好,方拘着你,你却心生怨怼?怀疑他至今?” 他似是不敢相信,看着安嘉瑞与祖父十分相似的面庞,连连摇头道:“祖父手把手教养于你,却教出了你这样身具反骨之徒,一生清誉,皆毁于你手!” 他的表情不似作伪,目光更是毫无躲闪,情绪激动且饱满,似是真心实意的这样认为。 安嘉瑞倒真的有些好奇了起来:“若是如此,母亲为何要在病逝前塞给我带血的布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走?” 安文彦气势一顿,扳着脸道:“你焉知不是有心之徒离间你与父亲的阴谋?何以埋藏心中不与家中长辈商谈?” 他脸色一正道:“我与爱妻情深似海,自娶妻后从未有妾仆之流,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且她病逝后,至今仍未再娶。如此我且问你,父亲为何要做出此等事?他向来喜欢你母亲,与我多有斥责,却从未对她重言之。爱妻逝后,亦是他让我切勿再娶,为爱妻守节。“ 说道此处,他不由声音哽咽,似有无边深情:“爱妻之死,最痛心之人非你,我与父亲皆痛哀不已,你且未见?你今日之问,非是污蔑父亲之品节,亦是你之不忠不孝,狼心狗肺!” 这一番话,情真意切,句句动人,彰显其名士辩才,几乎让安嘉瑞都想给他鼓掌喝彩。 更不要提围观百姓了,窃窃私语中,有人看着安嘉瑞的眼神都不对了。 都天禄眉毛微挑,议论声一低,几近于无,大家都一致安静了下来,继续看戏。 嘉瑞在都天禄眼里是没有任何瑕疵的,甚至笼罩着一层佛光,让他恨不得把他供奉起来,每日里亲近亲近。 如果有什么问题,那肯定是别人的问题。嘉瑞可是连他遇刺都会以身挡之的人,全天下还有他不能原谅的人吗? 他倒觉得对方确实会胡搅蛮缠,一张利嘴,还反过来诬陷嘉瑞,真真是无耻之极。 都天禄的滤镜就是有这么厚。 安嘉瑞低头咳嗽了一声,显出几分脆弱之色,围观百姓都不由露出几分担忧之色,殿下的契弟身体是真的不好。 待止住咳嗽,他才抬起头看向安文彦,尤有些气力不足道:“我亦感到奇怪,日日深思,夜夜苦想,到底是为什么?让和蔼的祖父对孝顺的媳妇下此毒手?至今尤未解惑……” 说道这里,安文彦面上更是愤怒,几乎要出口打断他的话。 安嘉瑞微微停顿,又接着道:“但我也有些许浅见,或可解之。” 他有些玩味的看着安文彦,说出的话却如同地狱爬回的恶魔般:“祖父与母亲皆我亲近之人,然母亲病逝前,不喜我之课业繁重,曾与祖父说之;祖父断然回绝,且道教养一事,皆数交予他手。母亲愈发消沉。后因课业未完成,祖父罚我,母亲心疼我,遂问我可欲随她离开安家。我那时年幼,只为再无如此繁重之课业而欣喜。时不过几日,母亲忽然病重……” 说到此处安嘉瑞停下话头,因一口气说得如此之多,而轻轻喘/息了几声。 安文彦目中似有火焰在燃烧,浓浓恨意聚焦在安嘉瑞身上,不敢置信道:“就为此?你就觉得是父亲杀死吾之妻?在这大庭广众下,你是如何信誓旦旦的说出口?不觉良心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