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赏赐也来了几次了。许婕妤的东西来得最快,清沅他们还在回宁州的路上时候,许婕妤的东西就追来了,给清沅送了一套她的压箱底的宝石首饰,又送了一大匣子孩子用的金银饰,大小从婴儿时候到十二岁左右全部都有,十分可爱。安平公主也早早就送来了礼物和书信。只是太子妃的东西来得比其他人都稍晚些,清沅并不介意。 事情总体都很顺利,清沅这一胎很稳。回到宁州城,也是上下一心。如此一来,清沅反而更担心京中那边。 太子的性子,她和萧广逸都有数,她只怕太子招架不住顾皇后。 上一世的时候,萧重均就是不愿意对太后下狠手,又身体多病,渐渐把权柄交到了太后手中。虽然朝中都说,皇帝不会做太后摇头的事情,是皇帝至孝,其实大家都很清楚,顾太后利用了萧重均的这份孝心。 清沅也一直这么想,所以这一世刚开始的时候,她想过要帮萧重均。但这几年下来,她想得更多了。也许是因为遇到了萧广逸,也许是因为她又从十四岁活了一遍,她好像突然换了个方向重新看这发生的一切。 萧广逸临行前一晚,她静静地依偎着他,即便是宁州,也有这样美的春夜。 她的小腹才微微隆起,她与萧广逸开玩笑说,等他过两三个月再回来,怕是会被她的肚子吓一跳。 萧广逸微笑着理了理她的头发,说:“这几个月,我们从京中回了宁州,这个孩子特别乖,我就盼着,我不在的时候,他也能这样乖,别让你吃太多苦头。” 清沅心里忽然一酸。萧广逸低声道:“我会尽快回来的。” 清沅不再提自己,只说:“我还是觉得京中不稳妥,太子若是对上皇后,我怕他还是会与皇后和好。” 萧广逸道:“我知道。” 清沅看向他:“你知道,还这么放心离开京中?你不是最担心太子了么?” 萧广逸脸上竟是有些好笑的神色,他吻了吻清沅的额头:“太子是重要,可他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清沅轻轻拍了他一下。萧广逸接着解释道:“有很多事情,旁人是帮不了的。太子必须要自己经历过熬过来才行。我与安平都只能建议他,而不能操纵他。该说的话,我都已经对他说过了,如果他不采纳,那我一直在他耳边说也无用。” 他顿了一下,说:“毕竟,他已经是实际上的第一人。” 清沅长舒一口气,萧广逸想得这样透彻,她安心了。 这一世朝局已经与上一世大不相同。顾家已经被皇帝铲得七零八落,彻底被清除出局。顾皇后想作为太后掌权,已经不可能,除非她血洗朝堂。最坏的可能,就是掌握太子的后宫。 更加荒谬的一件事情是,如今清沅是顾家除了皇后,仅存的硕果。在外人看来,燕王与顾皇后毫无矛盾,甚至他的母亲许婕妤是顾皇后的旧爪牙,他的妻子又是顾皇后的侄女,他与顾皇后的关系也很亲密。 谁也不会知道皇后与燕王之间会有什么深仇大恨。 三月到了中旬,京中天气十分温暖,皇帝也出来晒了几次太阳了。 这一天皇帝又被搬出来晒太阳,宫中依然是办了一个赏花小宴。乔简简让宫人把初初也抱来了。 皇帝晒着太阳睡觉。几个宫妃采集花瓣玩。乔简简逗着女儿玩了一会儿,再一抬头,就不见太子了。 “殿下去哪里了?”乔简简问身边宫女。 宫女道:“殿下刚才还在,许是更衣去了。” 乔简简就不说话了,她也只是随口一问——宫中这么多人伺候,难道还能把太子丢了不成。 太子正在一墙之隔的凉亭里。怀恩正在那里等他。 她肤色本就洁白,略施薄粉胭脂,换上一身红装,在这春色里就足够赏心悦目。太子登上凉亭的时候,怀恩正闲闲弹着琵琶,小调轻快,毫无愁绪。听到太子的脚步声,她也没有停下琵琶。 等一曲弹完,太子才坐到她对面,端起茶饮了一口,道:“不错,没有退步。” 怀恩淡淡道:“又来诓我。这是停练一日就会手生的。我都停了多少日了……” 两人在此处,只好像墙外面再没有其他人。太子握住怀恩的手,轻轻放到唇边。怀恩也握住他的手,但脸上的温柔喜悦转瞬即逝,她慢慢抽回手。 “这样下去,总不成样。”她声音轻而冷,像早风里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