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好像是在安慰他,可禾嘉泽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在心里回味几遍更觉得不对味。 李东硕忽然记起来什么一般,大声道:“哦哦哦哦!他是不是一直不肯把追债人是谁告诉你?穷到买不起内裤都不肯跟你说?” 禾嘉泽:“你能不能少看点八点档?” 李东硕义正言辞的说:“不要小看这些电视剧,它们教会了我许多人生哲理。” 禾嘉泽说:“和钱没关系,我问了他很多次,但他要么闪烁其词,要么答非所问,根本不肯正视我的问题,我甚至觉得他不是真的喜欢我,而是在拿我寻开心。” 任允明:“别把事情想的这么坏,你自己就是学心理学的,应该知道有很多病人依恋上自己心理医生的安利。” 禾嘉泽道:“你的话听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任允明挑明了说:“他不像是在耍着你玩,或许他是依赖你提供给他的感情物质与你带给他现在的生活,他回避代表着不愿托付终生。” 禾嘉泽瘫着一张脸道:“继续。” 任允明:“就目前我对你们之间的了解来看,他也在干涉你的决定。他对我表现出敌意,甚至在我们视频时用自己的病状来逼你挂断视频通话,也都是由于对你的不信任。” 禾嘉泽默不作声的听着任允明的长篇大论,大概是他这种态度给了任允明一种他是默许的错觉,话语也逐渐变的直白。 任允明习惯性的抬手想要抹鼻梁,却在扬手时想起今天戴的是隐形眼镜,食指在额角轻蹭一下后将手放下。 他正襟危坐,双手十指交织端放在桌面,两拇指摩挲,好像在谈论什么生意上的事一般。 任允明继续款款而谈:“这仅是我个人的猜测,他不明着找你要钱,而是通过你来提升他的生活水平,这个做法其实很聪明,变相找人以金钱供养……。” 禾嘉泽听到这里也觉得够了,出言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准这么说他。” 任允明的声音再度变得轻缓,道:“我希望看见你幸福,不想看你过的不开心,我原本也觉得不应该插手你的感情,可事实如此,你和这种人在一起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 “这都是你的杜撰,你从哪里去了解到他的?你既不认识他也没有和他见过一次面,哪里来的底气从容不迫的坐在我面前定论他是什么样的人?”禾嘉泽撂下碗筷站起身,一鼓作气把话扔出去,拉开座椅欲离开。 他撒手向前刚走了两步,那椅子边因受他刚才拉拽的举动后产生的惯性作用侧倒在地,禾嘉泽脑子里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走回去把椅子扶起来,脚步却片刻不停的带着他走出了包厢。 李东硕尴尬的举着筷子,良久后,他开口道:“虽说我在这方面不是专家,但他们俩现在还好着,你当着他的面说他男朋友的坏话有点……不太好。” 任允明沉默许久,头向左侧稍微偏斜,他向后靠去,两只手搭在桌沿,左手覆在右手上。 “小泽以前都很听话,你认为是他的改变还有他现在对我的态度都与他交往的人有关吗?”他问出一句,却在李东硕准备开口前,点头自答:“就他方才对我所说的那些话给出的反馈来看,必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李东硕左右为难,思量着说:“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也不能一辈子都听你的话啊,小时候你为了他的学习成绩着想帮他补习功课、查错,在他没有分辨是黑的能力时限制他交友,这都可以……理解吧。”他停顿片刻,低声吐出一句话:“但感情上的事没有第三方发言人存在余地。” 改变一个人很难,禾嘉泽明白这个道理,任允明早习惯对他的人生指点江山,过去的十几年他一直这么做,可能从他不记事起两人间的相处模式便已经有了定型,不可能因他的一两句话而轻易发生改变。 可十几年的交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他今天和任允明吵了一架,说不定明天回老宅就能在饭桌上看到他。 接下来放在禾嘉泽面前的只有三个选项:1.失去这个和他从小穿一个裤子长大的朋友;2.花时间精力去改变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3.像从前一样对他言听计从。 三岔路通往的去向,没有一个让禾嘉泽满意的。 禾嘉泽没心情再回学校,颓然的往家的方向走,只觉这两天诸事不顺。 他心想虽没有时间精力去浪费在任允明身上,可却也想让他体验一下自己的感受,昨日听他提起过暂且不希望家里人知道他已经从国外回来的事,禾嘉泽做不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随手报复还是没问题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