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他。 “晒盐之法一出,私盐必多,盐价必降,”宗泽道,“老夫替天下百姓,谢过公子大义。” 赵士程看着这位老人,仿佛看到历史书上那河畔逝去的身影,叹息一声:“不必说谢,我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谢当然还是要谢的,不过宗泽老先生出门时,在门外大笑了好一会,这才大步回家。 赵士程则拿着一块玻璃,让他们磨成小圆片,然后在背上做了个银镜反应,涂上一层漆,看镜子效果还将就,就准备回去找个木盒垫上丝绸,去老妈那骗钱。 种舅舅从听到以田晒盐法后就一言不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连抱小孩上马时都险些横着放了。 赵士程没想到一个制盐法改良会对他们冲击那么大,微微有些心虚,又果断抛之脑后,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去老妈那骗钱,她可没有老爸那么好骗,肯定会被砍价。 然而回到家里时,发现老妈不在房里,而内院一片兵荒马乱。 赵士程终于在一个偏院找到了母亲和父亲,正要过去询问出了什么事。 这时,一名老妇人匆忙小跑来急急道:“老爷,周姨娘腹中胎位不正,这孩子怕是、怕是悬了,您看,这要是太久未生,那是保大,还是保小?” 赵仲湜还未开口,旁边的管家已经怒道:“这还用问?那孩儿是皇室宗子,自然是要先保住皇脉!” 第42章 尽力而为 赵士程默然站住, 看着自己的父母。 母亲种氏蹙起眉头,看了一眼赵仲湜,微微抿唇, 没有说话。 他的父亲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种氏, 叹息一声, 对那稳婆道:“你……谁能活下来,便保谁, 若能母子齐全,有重赏。” 不算夭折, 他已经有了七个儿子, 五个女儿, 对多一两个子嗣倒也没有特别的要求, 小周年青美貌, 又素来贴心懂事,若能活下来,倒也还好。 种氏点头,对那稳婆道:“听到了, 还不快去!” 她是出身百年世家的大妇,知轻重懂局势, 在子嗣问题上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子嗣多少对她影响不大, 只要不少自己几个亲儿子那份,需要的时候, 自然会显出容人护家的大妇风范。 那稳婆于是匆忙离开, 而那内宅之中, 痛苦的哀嚎还在继续。 赵士程悄悄走到母亲身旁, 他不太记得那个周姨娘的长像,只知道那父亲到密州上任之后新纳的良妾,平时早上会给母亲请安,但他素来不早起,所以很少见到她,还听说她很年轻,嫁入赵府时只有十五岁。 母亲和父母并没有等太久,确定了处理方式,留下两个丫鬟传递消息,便各自离开,只留下的房里的痛苦的声音。 种氏许久没见儿子,一把抱起儿子,捏了下宝贝脸颊:“你这没良心的,成天都没有影子,也不知是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 赵士程在她怀里调整了下姿势,软软道:“娘亲,你生我时也那么痛吗?” 种氏顿时被儿子甜到了,柔声道:“虎头最乖了,从发作开始,两个时辰不到就出来了,不像你大哥,当时他吃得特别壮,差点生不出来。” 还伤了她的身子,将养了好几年,才恢复些元气。 赵士程贴着她的脖子:“若是会伤到娘亲,虎头宁愿不出来。” “说什么傻话!”种氏佯装生气地捏了捏他的脸,随即又叹息道,“虎头啊,传宗接代,是这世间女子本份,生来就是如此,若无子嗣傍身,那便一世难以抬头,生不如死啊。” “可是母亲就算不生虎头,也可以把家里、蜡林打理得那么好,母亲比爹爹厉害多了。”最后一句,赵虎头说得很小声。 种氏得意地笑了起来:“哪有你这么说爹爹的,他虽有些平庸,却还是个拎得清的,我嫁给他这些年,对我也算尊重,也还算是良配。” 赵士程嗯了一声,又问道:“娘亲,虎头是不是很不听话?” “哪有,我家虎头最乖了!”种氏眉头一竖,“是谁在你嘴边嚼了舌头,看不撕了他的嘴!” “对了,娘亲,最近有人来烦你吗?”赵士程又问。 “你说脂膏的事?放心,娘亲给你挡着呢,物以稀为贵,一点小东西,也就新鲜几天,没人在意的。”种氏自信地道。 赵士程陪母亲说了很久的话,直到种氏有事离开,才叹息了一声。 爹娘都很疼爱他,他也很爱爹娘,可是爹娘没法理解他,这不是爹娘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