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程抬头看了一眼小蝉,伸出手,小蝉秒懂,从袖袋中拿出一个小瓶,递给公子。 赵士程拿着小瓶递给他:“把这药给陈大夫,他知道该怎么服用。” 张伯奋大喜:“这是救命之恩了,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赵士程高傲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那青年,对方目光里闪过一丝疑惑,便不再纠结,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赵士程每天都去医馆,看望那可怜的弟弟,偶尔也会去那陈公子的病房,张伯奋没法天天来,便在医馆里找了仆人照顾他,仆人是老农,却也是个话唠,没事就在门口和别的家属唠叨,把病人放在一边,赵士程心说张家父子可真是粗中有大粗,这陈公子没被他们照顾死,也实属命大了。 于是他请医馆的大夫一天查两次房,多照顾他一下。 等弟弟伤口结痂可以出院时,赵士程发现陈公子气色好了很多,伤口基本愈合,身边还多了不少油印的廉价书。 其中一本居然是自己找人翻译成中文的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学》,不止如此,他身边还有《物理学》《理想国》和《法律篇》等翻译著作,让赵士程一时愣住了。 陈公子看出他的疑惑,轻声道:“闲躺无趣,便让人购些书本回来,这些书本,也不知他从何处寻来,其中内容,也颇为神奇,就看了。” 赵士程于是拉住那仆人,问这些书是哪来的,然后得知这是神霄观旁边那学校中的藏书,有个学生受伤,也在这治病,能借过来,是因为那学生也是这老仆的儿子,他赚了两份钱。 解开迷惑,赵士程却反而更好奇起来,他随意拿起那本《逻辑学》,抬头问道:“你能看懂么?” 这本书还是他亲自修改翻译的,那位哈桑虽然懂文字,但信雅达简直只能拿到第一个,让他只能把一些比较深奥的书重新翻译一遍。 陈公子轻声道:“略有所得,这论断,有些似于白马非马,却讲得更加细致,不失为一本好书。” 赵士程心中一动,干脆拖个马扎,坐到他床边:“你不觉得这些是夷人之书,看了有失身份么?” “此言差矣,”那位陈公子缓缓摇头,“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言有至理,又何必问来处?” 赵士程眼前一亮。 小蝉看着小公子那神情,非常懂了,于是把那仆人吆喝出去,在门口安静地守着,不让人靠近。 “我以为你经此生死大劫,会愤世嫉俗,或者意气尽失,没想到你这心态很稳啊,”赵士程赞道,“陈相公真是教子有方。” 陈正汇眼眸微垂:“是我不孝,连累了父亲。” “那倒没有,你其实才是被连累那个,”赵士程感慨道,“他在清流中名声太大,又卷入了大纷争,否则弹劾蔡京的海了去了,怎么会揪着你不放。” 陈正汇摇头道:“能帮到父亲,是我该做的,只是这次,终是功败垂成。” 赵士程轻声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陈正汇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如今,我已没有身份功名,想来只能隐姓埋名,等待来日,再去父亲身边尽孝。” 赵士程听懂了隐含的意思,不由微微勾起唇角:“可是如今皇后势大,这个来日,还不知道是哪一个日呢。” 想等一些年太子即位后再给你家平反?你未免想得有点多了,那位太子继位时可时间管这些小事,后来去雪乡旅游后,就更没法管了。 陈正汇沉默,他何尝不知这点,但人生在世,若是这点期望都有,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赵士程看火候到了,不由诱惑道:“我这里,倒是有个任务,若是做成,或许能让你立下大功,为你父亲、还有你,平反。” 陈正汇抬头看他,眸中满是疑惑。 “张伯奋应该给你提起过,我生意做得很大,”赵士程笃定道,“所以,我需要有一个人去辽国管理我的生意,你有兴趣,去辽国生活几年么?” 陈正汇心中微动,试探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入辽国为密探?” “不、不、不,”赵士程伸着手小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知道辽国如今的情形么?”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