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舟伸过头去:“怎么了?” “这镰刀太锋利了, 我手割到了。”耶律雅里给他看左手前臂上足足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伤口。 陈行舟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抓住稻杆后,镰刀从手下割,要伤也是伤腿,你怎么伤到手臂?” 耶律雅里无辜道:“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从手下边割,所以便试试从左手上边割,结果一拉,就划到手臂了。” “殿下受了伤,那就快些去包扎,那边凉棚下有茶水,坐着休息便是。”陈行舟赶人。 “不,这点小伤,我打猎时就遇到过,无关紧要,”耶律雅里断然道,“我是此地之主,当然要以身作则!你等着,我去撒点药就过来……” 陈行舟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特母哥,带殿下回去,他要不愿意,下次再想出远门,咱们就不带他去!” 耶律雅里不满:“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禁卫特母哥已经拖起自家殿下:“殿下走吧,若惹先生生气了,到时头疼的还是殿下您啊,你已经割废不少稻子了——” 陈行舟无奈地摇头,继续把手上这亩上等水田割完,他父亲是一个很清廉的官,在南方当知州时,朝廷分的职田只取了一部分作为生活所需,其余充公,更会带着全家耕作,让他们兄弟知道庶民辛苦,因为父亲的言传身教,他也懂农事,更看不得别人糟蹋稻田。 收拾手上半亩地,他有些疲惫地坐在茶棚边,倒了一碗茶水,大口吞咽。 就在这时,只见岸边有快马前来,下来的是先前派出去打听消息的有辽东女直部士卒:“先生,辽东急信。” 陈行舟在衣服上抹了抹手,将信接过,飞快看起来,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九月时,女直起兵反辽,凑起了二千七百人,阿骨打主动出兵,与渤海军大战,胜之,围困宁江州。 辽帝这时却还在庆州射鹿,对此毫无重视,只是让宁江州附近的海州刺史高仙寿派手下的渤海军求援宁江州。 麻烦大了! 宁江州是辽东门户,一旦失守,直接威胁黄龙府,那一路无险可守。 他突然就想到小公子在信里预测此事。 在数千里之外,数月之前,小公子就已经知道女直会出兵宁江州,并且预言了这场大败。 这是何等神能! 但真让陈行舟担忧的,还是后边的预测——宁江州失守后,大辽会发兵出河店,再次大败。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书信,去见了梁王。 他需要用准确的预测,让梁王更相信他,然后让梁王用准确的预判,在这即将崩塌的辽国里,获取最大的权力。 这点能力,他还是有的。 至于说怎么说服梁王——小公子都已经将答案告诉他了,他难道还找不到理由来说明为什么会大败么? 陈行舟知道自己的任务,如今才算是正式开始了。 对了,小公子那封用密语写的信,晚上再看一次,便要仔细烧掉。 出河店之败后,还有辽主御驾亲征,辽朝会有人反叛,阿骨打会大胜等等,这些时间都会很短,留给他的机会并不多。 辽东即将成为战场,他需要团结周围所有力量,给小公子争取时间…… “陈哥,老大,”郭药师优哉游哉地走到他身边,“那边送来了两只火枪,说是咱们两个一人一只,我看你不上战场,不如便都送给我,如何啊?” 陈行舟深吸了一口,冷漠道:“当然要一起送给你,和我去见殿下吧,很快,咱们就有仗打了。” 郭药师一脸疑惑。 很快,见到了耶律雅里,陈行舟将消息给他看了,然后便给他分析局面。 “……等宁江失守,我预测,我朝所能出的,最多为七千士卒,因为契丹、奚军诸贵兵力有限,最多出三千人,中京禁兵及土豪,抽出二千人便是极限,辽东诸路武备松弛已久,能出乡勇二千人就算尽力,而其中人手,各有统属,”陈行舟满脸的忧国忧民,长叹道,“最为可忧虑者,却是统军之人,先前萧海里反叛,诸军皆未尽力围剿,是以,如今陛下对诸军将十分防备,怕是会用司空萧嗣先领军!” 这下,耶律雅里没什么反应,特母哥却变了脸色:“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