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灯塔上挂起彩旗, 指引着大船入港。 力夫们有序地排队上前, 等着船头下来捞人。 不过这次的货物, 让他们有些稀奇地多看了几眼。 下船的是一些衣着华贵, 但面色憔悴, 仿佛死了爹娘的男人, 他们在寒风里紧着斗篷, 抹着眼泪, 叨念着让人听不懂的诗词,摇摇晃晃地从甲板上走下来。 其中有一名少年很的是显眼,他眉眼生得好看极了,神情冷冰冰的,只是静静立在码头,海风一吹,那发带轻扬,就像神仙一样,好似有云在他身边聚起来,让这些力工忍不住频频转头,想多看几眼。 “五哥你振作一点,以五嫂的能耐,没过多久就能把你赎回去。”赵士程摸着良心,劝着为自己赚了十年钱的老哥。 赵士街万念俱灰:“咱们都已经落到辽人手里,还能有什么以后。” 赵士程温和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辽人这一路上虽然没有大鱼大肉,但吃食上也没克扣,就说明不会特意针对咱们,再说,天塌下来有个高个顶着,太子还在呢,他没出事,咱们也不会。” 赵士街崩溃大哭:“我的金金儿啊,我的宝啊,我不在,敏儿一个人,带着他们日子怎么过啊!” 赵士程已经安慰了大半个月了,看五哥还是这个样子,心说看来只能用劳动来舒缓他无从安放的心了。 这时,辽军们吆喝着,把他们带到了农场,并且大声告诉他们,接下来的日子时,他们要在这里开垦土地,种植粮食,自给自足,若是敢逃跑,便丢到海里喂鱼。 一时间,宗室们愁云惨淡。 这里的主官可不管这些,反正这些王爷国公们到了这里,也就是平民,想要其他特权,那是想都别想。 …… 赵士街被赵士程拉着,领到了个人物品,羊毛毯子一条,毛巾一张,木盆一个,水桶一个,桌一张,褥子和稻草一份,还有粮食和炭火和陶锅,用来备深秋。 这些个王爷们哪里会这个,不但他们不会,赵士程也不会,但饥肠辘辘很快就让他们从忧愁中脱离出来,无论如何,都这样了,总得活下去啊,万一真能回去呢? 好在蜂窝煤炉如今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宗室里也有曾经贫穷过继来的偏远宗室,大家揉面的揉面,升火的升火,费了大半天的功夫,错过了午饭,但终于在夕阳落下之前,把晚饭给折腾出来,每个人都吃到了。 开垦土地是十分辛苦的事情,辽军凶悍,若是做不到要求的量,便不给食物,逼得人几乎上吊,但好在,他们并不禁止这些宗室们出门采购——他们到底是富贵人家,虽然没带什么大件财物,可怎么也有一些玉簪、玉佩、荷包里也有些金锞子。 用这些东西,他们不但换到了粮食,有钱的,还去辽泽的酒楼吃了顿好的。 赵士程则拿着五哥的钱,去买了头小牛。 “为什么不买大牛呢?”赵士街困惑。 “大牛钱不够啊。” “可我不会养牛啊。” “我还雇了个养牛的流民,不然怎么会买不起大牛。”赵士程安抚着兄长。 赵士街终于欣喜起来:“那他能帮我做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看到弟弟背后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七弟,你这是……” “看他无父无母,又会放牛,会农活,来指点一下咱们呗,大工咱们可养不起,”赵士程拍了拍兄长的肩膀,“行了,有不懂的问他,我先走了。” “你去哪里?”赵士街惶恐地拉住弟弟的手。 “刚刚看到一个故人,约我去谈谈,天黑就回来,别怕啊,别怕。” 看弟弟走了,赵士街便和这个小孩说起话来。 小孩子叫阿吉,是在老家城破后,金人掠劫的幸存者,和爷爷一起逃亡过来,爷爷把他一路的送到辽阳,看那里是前线,又跟着陈大人的指点,一路带他来了辽泽,但他爷爷到底身体不行了,没多久就去了。 他想参加常胜军,太矮被刷了下来。 “你这么小,怎么还去从军?”赵士街善心萌发,“是没活路么?” “你在胡说什么!”阿吉白了他一眼,“我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都被拉去了老虎学堂,上午学字,下午做活,一日有两餐,哪里会没活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