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耶律淳用最后力气交代,“不去大宋,去辽东,那陈留守是个好人,会护着你的。给萧哥找个好丈夫,不要再凶阿撒的妻儿,当个好婆婆……” 萧普贤女眸中泪水落下:“这些我都记着,那我呢,你不交代什么吗?” 最后的相视,耶律淳看着妻子的那憔悴的眉眼,轻轻勾起唇角:“不用啊,你可是当年草原上,不输天下英豪的姚哥娘子啊……”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至不可闻。 …… 同一时间,东京的赵士程正在和群臣商量岢岚军调动的事宜。 大宋在边境有大量军州,但大多已经衰败的不成样子,光是河东路的岢岚军那几千人是不可能帮着驻防好朔州边境的,更让赵士程心凡的事情是,朝廷诸臣对于连辽抗金一事,反对声浪巨大。 主要原因当然是大宋宗室还在辽东,以谏官杨时为首,他们上书认为,若未将这些大宋宗室发放回来,便证明辽国没有诚意,若这样还派兵援助,实在会让大宋面上无光,所以坚决反对。 更别说用那些宗室的安危说事了,大宋总不能一直被拿捏,以前您派个一千人意思一下,咱们也就当没看见了,可如今要调动数万大军救辽国,这不是闹么? 这个言论非常有市场,虽然很多人也觉得金军崛起对大宋不是什么好事,但金军毕竟远在天边,而助辽是实打实地要出钱出人出粮啊! 如果是奸臣,赵士程当然会对这种人随便处理掉,但问题是,这些人他们不是奸臣,比如杨时,当地方官时,他是造福一方的父母官,被提拔到台谏之后,就是一个敢大胆谏言的臣子。 这样的人不管是杀还是调走,都不合适。 但赵士程可不惯着这些喜欢固守规矩的理学士子们,当场便似笑非笑地怼了回去:“哦,杨卿是迎回那位在辽东的太子殿下登基,来挣个从龙之功么?” 这话太过诛心,以至于这位六十多岁的老臣当场涨成猪肝色,摇摇欲坠了半晌,恭敬叩首,将官帽取下,深深伏地,不敢再多言一句——有这个帽子扣下来,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任何皇帝的要害都是皇位,君不见,千百年来为了皇位多少父子相殘兄弟阋墙,若是皇家沾上这事还有一点活路的话,那大臣掺和进去,可就是真的要牵连全族的恐怖之事了,更惨的是没有人会出来主持公道——掺合王权的臣子,在别人眼里就是活该,死了也白死。 所以这话也把整个朝会中的臣子们吓得脸色惨白,文臣嘛,大家更喜欢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哪有这位太子这般,直接来掀桌子的? 但这事讲开后,最大的好处便是朝廷再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迎回宗室这话了,他们都明白,只要先帝的子嗣没有死光,那那些人,活着最大的机会就是永远别来。 否则说不得在回来的路上一个浪头打过来,船与船上人便要在龙宫安家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话算是的被太子殿下说开了,必然会影响他将来在史书上的名声,但这其实问题也不大——就算如今是太子掌权,可毕竟他还不是皇帝,不是皇帝,那么一个太子年轻气盛说两句过份的话,他们做为臣子的,最多劝谏一下殿下谨言慎行,别的眉头是一点也不会触的。 甚至于,这事之后,很多士子察觉到了要素,开始讨论起赵士程一脉继位的合理性,以及辽东那些人是怎么失去继位的资格的,反正汉文博大精深,解释权不就是在他们手里么? 最好是能找到理由,把这些宗室的身份全除名,这样他们既能回来,太子殿下也会少些烦心事…… 好吧,见识到这些人见风使舵的速度,赵士程便也不再拿着这个说事。没有了最大的分歧,赵士程援助辽国便容易了许多,但也是过了第一关,还有第二关。 第二关便是粮草。 大宋的朔州是在太行山以东,吕梁山以北。道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