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因为天冷,金国士卒不会出来巡逻,他们才有机会。”杨再兴不以为然,“对了,这大过年的,你有空在这巡逻,不如回去陪陪嫂子和侄儿,我在这守着便好。” “巡视防务,哪能因为私事耽误,”岳飞摇头道,“天寒,你也早些休息。” 杨再兴摇头:“那房子这么小,我都要在里边待废了,不如出来走走。” 说完,他转头看着远方,轻声道:“将军,你说,金人还会打过来么?咱们在这守了快两年了,明年会换防吧?” “金人必然会来,”岳飞站在他身边,“当年辽国索要岁币,便是要弥补草原粮食不足,如今金国未有岁币,粮草自己紧缺,为了维持国祚,唯有南下一途。若是明岁换防,应是燕京府三关。” 燕京府三个关口,古北口,怀州,俞关,才是要害之地,哪一个突破了,都能直接围困燕京城。 “希望早些来,”杨再兴有些兴奋地道,“大丈夫当建功立业,若是能拿下长城以北,占了渤海国、突厥旧地,必是不输给拿回幽云的大功吧?” 岳飞微微点头:“是如此。” “如遇到当今官家,真是生对了时候,”杨再兴转头对长官道,“听我爹说,以前可没什么新军,天下以从军为耻,军中官职,都是勋贵担当。咱们如今,却能建功立业,名留青史……” “兵战凶危,莫要当成好事。”岳飞不赞同他的观点,“金人凶悍,便是大宋获胜,也必会付出代价。” “将军教训的是,末将记住了!”杨再兴懒懒地回应道,一点也看不出有记住的意思。 岳飞颇为无奈。 巡视之后,岳飞回到营地,这里修筑着一千多间大屋,其中有一万余将士驻守,还有一万余人驻守在后方的居庸关,减少要塞的人口压力。 他虽然是将军,但也只是有一间单独的房间,吃食与配给,都与其它士卒没什么不同,更不会苛扣军饷,也因此,他手下的兵卒从不克扣关外流民、商户的财物。 相比之下,韩世忠、李彦仙部的军纪便要差上许多。 军中上下,都对这位将军十分钦佩。 一名七岁小孩子正在屋外耍着银枪,他年纪虽小,一把银枪却已经耍得有模有样,看到爹爹过来了,红扑扑的小脸上露出笑意,上前耍了个花枪,骄傲地问道:“爹爹,我这枪和你比如何?” 岳飞回想了一下,指出了哪里发力不对,又重新给儿子示范了一遍。 岳云照着改了一下,终于得到了爹的认可,十分满意,要求晚上吃一粒奶糖。 岳飞同意了,拉起小孩,正要回屋,小孩却飞地缩回手:“爹啊,你回去吧,我再练一会枪。” 他爹无奈道:“快吃饭了,又想被拧耳朵?” 岳云瞬间失去精神:“娘亲最近脾气越来越急了,孩儿不想读书啊。” “哪能不读书,”岳飞失笑道,“那位夫子可是京城贬来的大官,若是平时,以为父官位,你求都求不到呢。” 岳云闷闷不乐道:“明明夫子都说我背不慢,娘亲却还是觉得不够,说我背得好了,才能当状元,留在京城当大官。” 岳飞也有些遗憾,抚州没有什么享受之物,且天寒地冻,见过东京城的繁华,再到这清冷关外之地,妻子有诸多怨言他也能理解,然家国本不能两全,他深受皇恩,自然要尽职尽责。 一大一小牵着走回屋,一身风雪,自然又被好一番嫌弃。 一岁的岳雷坐在小床上,看到兄长和哥哥来了,展颜一笑,露出两颗萌生不久的牙齿。 刘氏在煤炉上做了一锅面疙瘩,将油壶里的一点豆油淋在汤里,提起她娘家新买了几亩田,想挂在岳飞名下避税。 岳飞拒绝了,同时提起了朝廷要将丁税摊在田税的消息。 刘氏便换了个理由:“听说你已经是六品武官,可以荫一人为官,如今的云儿还小,我今日遇到一位旧亲,他想与你攀个亲,不求荫官,只求在你手下当个监察,这……” “胡闹!”岳飞眉头紧皱,“官家继位以来,清理了大批荫官,凡是考核不过者,皆削去官职,将来这一制度必是要改,此事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