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感激那个叫谢思思心情好的人,如今伺候起谢思思也安心许多。 “姑娘,窗子这么开着,灌了风进肚子可不好,”端了点心碟子过来,琴音放了碟子转身取了架子上抖屏过来,轻巧地搁在谢思思手边,说:“若是喜欢开窗看雪,那便穿得厚实些。奴婢拿了您最喜爱的斗篷,不若披着再看。” 谢思思此时心情正好,便没拒绝,任由琴音给她披上。 不得不说,谢思思的这幅好皮囊当真令人惊艳。红衣裳艳光四射,纯白的狐皮又显得她高不可攀,当真应了那一句诗,‘浓墨淡妆总相宜’。 此时看她嘴角含笑,静静地赏雪,廊下躲风的下人都看呆了眼。 谢思思是在高兴,高兴还有三个月就快一年。换句话说,郭六离死的日子不远了。虽说她不知道郭六是在哪一日没的,但她清楚地记得京城里无数的唏嘘。唏嘘郭家这个姑娘没福气,眼看着嫁入一流世家镇北将军府,却没活过十六的生辰。 前头这九个多月,每一日在谢思思的心里都是煎熬。煎熬郭六那个病秧子竟然鸠占鹊巢,占了属于她的相公。越是煎熬,她心就越执着,周博雅都成了她的魔障。之所以一直没对郭满动过手,是因为知道这个人早晚要死。 病秧子有什么可斗的?动手了,反倒显得没教养。 “今儿就是大年夜。” 谢思思舒了口气,只觉得胸口十分畅快,“真是个好日子……” 可不是好日子?这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 锦瑟也在感慨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她就快双十,到了放出去配人的年岁。她如今不求谢思思能想起她们,给她们配个好亲事。她就求谢思思能安安稳稳地别再折腾幺蛾子。好叫她能少挨几回打,这就够了。 琴音也是一样的盼头,配人她们不指望了,姑娘连自己的亲事都弄得一团糟。 两个丫鬟心中所想,谢思思一无所知。她如今的心思,全放在等郭满重病和等周博雅归京的消息上,周博雅这时候应当还没从荆州回来。她若是没记错,回程的途中,周博雅遇袭受了特别重的伤,躺在榻上半个月下不来。 谢思思知道周博雅不会有事,但她想在他受伤的时候去看他。 即便他们和离了,她依旧心里有他,依旧关心他,谢思思只想告诉周博雅这个。所以在盼着府外周公子重伤的消息,届时她就有理由去请求母亲放她出府,她就有理由去见周博雅。谢思思是如何是不会承认的,周博雅心里没有她的位置。 她认为,周博雅对她虽谈不上喜爱,但她在他心中的分量必定与旁人不一样。 大雪已经连续下了四天,从二十六那日晚始便没怎么停。郭满从娴姐儿的院子出来,迎面一阵凉风,吹得她张嘴便打了个喷嚏。 双叶连忙替她系紧了斗篷,撑着伞替她搪风。 ……特么的难道有人在背后咒她? 揉了揉鼻子,郭满还是觉得有些痒,于是又打了几个喷嚏。双叶这下子真不放心了,喷嚏不停,该不是真感染了风寒吧?于是扶着郭满连忙往西风园赶,赶紧回去喝完姜汤,这时候染了风寒可不好。 赵琳芳周钰灵等几个姑娘见郭满人走,于是也纷纷起身告辞。 周钰娴开私库本就是为了给自家寒酸的嫂子添几样东西,如今正主都走了,后头人要走她自然没留。命身边丫鬟送几位姑娘出去,她转身回了里屋。 福禄院与西风园就在一个方向,赵琳芳落后郭满一步,此时正不远不近地坠在她身后。 白皑皑的雪地里什么都是纯白,只有眼前那一主一仆身影十分明显。赵琳芳看着,这才注意到郭满披着的那件斗篷,是毫无杂色的白狐皮子。 这样的料子,往日她就在她的祖母身上见过,连她的母亲都没穿过。 正巧想得入神,前头郭满走了两步滑了一下,赵琳芳不注意就赶上了郭满主仆。郭满回头一看是娇弱的表姑娘,顿时心道一句,麻烦。若说她两辈子最不喜欢打交道的人是哪种?她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就是类似于周家表妹这种仿佛大声说句话都能吓哭的人。 纤细,敏感,多疑,还十分玻璃心。 郭满以往身边就有过这样的人。你必须时时刻刻地照顾她的情绪,稍稍不如她的意,她就会梨花带雨地觉得你是不是看不起她,或者心思坏些的姑娘甚至会记恨在心。整日只会勾心斗角,锱铢必较,简直不要更心累。 双叶扶着郭满,郭满就带着双叶往旁边退开一步,把路让给赵琳芳先走。 走廊的路不算窄,按理说几个姑娘家并排走,根本不挨着什么。郭满特意让开,意思自然很冥想。谁知她不想与赵琳芳这表姑娘打交道,赵琳芳却很有与郭满亲近亲近的意思。她轻轻勾起嘴角看着郭满,笑得温婉又拘谨,轻声细语地问郭满是不是摔着哪儿了?正巧她回了屋也没什么事儿,要不要她搭把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