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竹抱着半个冷馒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圆慧腰间挂着的火镰,圆慧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放你出去掏鸟蛋野鸭蛋吃的,这芦苇丛太密了,你要是跑了,我一个人不好找。再说了,这屋子地上铺的,屋顶盖的全部是芦席,你如何生火煮蛋?放火把这太子湖芦苇荡都烧了,好给魏国公来个烽火传信吗?” “不会不会。”沈今竹连忙说道:“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乱放火的,这芦苇烧起来很快的,又刮着风,我人小腿短跑不过火,何必把自己变成烤蛋呢。” 算你还识相!圆慧瞪了她一眼,继续啃着冷馒头。就在这时,突然从远处传来吹奏芦管的乐声!圆慧忙扔下馒头,顺手折了一支芦苇,取了中间一段,也开始对着窗外吹奏起来,两个乐声听起来怪怪的,不成旋律,却节奏相似,音调相合,好像人的对话似的,乐声渐渐停歇,圆慧突然转身夺了沈今竹手里的馒头,扔到地上。 到嘴的粮食没有了,沈今竹很是悲愤,她顺势一把抱住圆慧熊一般粗壮的腰身哭喊道:“你要做什么?鸟蛋不能煮,现在连馒头都不给吃!” “叫什么叫?是要引人过来救你吗?敬酒不吃吃罚酒,装乖装不下去了是吧?!给我老实待着这里别动!否则扔你到太子湖喂鱼去。”圆慧用布条封住沈今竹的嘴,又将她的手脚捆起来,再三检查捆结实了,便将她扔到隔间去,关上房门,又关上大门,这才划着一叶扁舟向着远处湖岸边驶去。 原来这个茅屋是在太子湖的一个小岛上,小岛上全是一个多高的芦苇丛,掩盖了芦苇茅屋的痕迹,只有划着小船才能出行,因为这里离岸边很远,单靠游泳的话,连一个壮年水手游到岸边都脱力,沈今竹一个孩子,估摸游到一半就往下沉了,和龙王爷作伴去了。她被藏在这里,即使松绑了手脚任她跑,她也绝对跑不掉的。 圆慧出门办事,把沈今竹堵住嘴捆绑手脚,自己都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但是金大临行前嘱咐过好几次,这孩子十分狡猾难缠,一定要小心谨慎,所以圆慧才会如此。 圆慧臂力惊人,半刻钟的功夫,就将扁舟划到岸边,这岸边水里当然也都是长满了芦苇,圆慧将芦管放在唇边吹奏着,不一会,从左边传来阵阵脚步声,一个读书人打扮的少年,头戴东坡巾,背着半人高的竹编书箱走过来,细看其相貌,居然是四夫人的一等大丫鬟玉钗! 过了盛夏就是秋闱了,南直隶地区的秀才生员们纷纷往金陵城而来,准备三年一度的考试,今年江南贡院刚刚建成,读书人将在这里进行一场知识的厮杀,各色客栈旅店都住满了,房租价格更是飞涨,已经是平时的三倍多,玉钗这个打扮倒是很应景。 圆慧说道:“我以为你已经逃出金陵城了,过来找我们做什么?不是飞鸽传书说好了吗,无论你的身份是否被揭穿,送完了信件,就找机会快走,离开金陵城,去找主人,不用管我们,逃的一个是一个。” 书生打扮的玉钗先小心翼翼的将书箱放进扁舟里,这才走到船上坐下,说道:“全城戒严,到处都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进出城的人随时被要被抽着搜身检查,我女扮男装,万一被抽到要搜身,这一关就过不去的,而且所有人的包袱箱笼都要打开一一查验,连一张纸片都要看。我带着东西出不去,风险太大了,我想先找地方避一避,实在无路可去了,想想还是你这里最安全,就过来了。” 扁舟又划到小岛靠岸,圆慧将船隐藏在芦苇荡里,才带着玉钗回到茅屋中。进了屋,玉钗把书箱搁在地上,问道:沈小姐怎么样了?一定要小心,这丫头调皮胆大,我和金钗就是在她手里吃了亏,当时太轻敌了。” “连你也不信我。”圆慧说道:“你自己看看她吧。” 玉钗打开隔间用几张芦苇席编织的门扉,看见沈今竹光头一副小和尚的打扮,嘴里堵着粗布,双手双脚都被束住,像一只蚯蚓一样在地上的芦苇席里蠕动着,看见自己,就如一头幼【兽般发出呜咽的求救声,眼角也开始落泪,祈求的看着自己。 但这张可怜的脸没有引起玉钗丝毫的怜悯,若不是她,金钗何以身陷囹圄,我又如何逃的如此狼狈!玉钗扬起手掌,欲给这张可恶的脸来几个巴掌泄愤,圆慧抓住她的手腕,说道:“说到底,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无端被卷进来已经很倒霉了,不要打她,到时候又哭又叫的,不好听。” 玉钗放下手,冷笑道:“你在鸡鸣寺待了十几年,还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圆慧没有说话,玉钗亲自检查了沈今竹捆住手脚的绳索,确实绑的很结实,成年人都无法挣脱,何况一个孩子,玉钗放下心来,复又关上门,和圆慧商量如何出城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