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丰厚。到了何氏这一支,她父亲是金陵鱼行的行首,人都是要吃饭的嘛,何家生意做的必然长久,将来幺儿分出去单过,啃完了何氏的嫁妆,还有岳家可以依仗,儿孙吃穿不愁就是了。 而何行首家恰好想借着女儿的婚事攀高,觉得曹国公府虽然败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等世袭罔替的国公门第呢,女儿嫁过去就是富贵双全了,何行首出门也有面子,一说起来是国公府的岳家,谁敢不给三分薄面呢,再说了,这曹国公府和金陵最富贵的家族魏国公府是亲家呢,想到自己居然和徐家沾亲带故的,何行首做梦都能笑醒,当即就同意了婚事,将一小半家产都给了何氏做脸面,足足一百二十抬手插不入的嫁妆抬进了曹国公府,堪称十里红妆了。 何氏嫁到曹国公府,刚开始有些惴惴不安,做低伏小当了一阵子小媳妇,后来她生了女儿李贤惠,贴进去部分嫁妆维护七房的体面,也看清了国公府的真实嘴脸,手中有银子,说话就有了底气,李七爷被她管的服服帖帖,公婆也不敢给脸色瞧了,何氏心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吧,横竖金陵城像她这样得过且过不在少数,丈夫不争气,她有劲也使不上啊。 可是偏在李贤惠七岁那年,李七爷居然考中了秀才!须知曹国公府这一代人,均是文不成武不就,唯独李七爷有了功名,曹国公夫人欢欣鼓舞,居然舍得从公中出银子摆了酒,李七爷也觉得腰杆硬了,向妻子伸手要银子都敢大声了,有一次在秦淮河花船的文会上,和一个清倌人看对眼了,拿出多年积攒的私房钱给清倌人赎身,打算长相厮守。 而且何氏生下李贤惠后就一直没有身孕,也不准他纳妾,何氏还发了话,说七房只能要嫡子,若一直生不出儿子,便从其他房过继一个,以继承七房的香火,横竖李七爷有四个同胞兄弟呢,个个都挺能生儿子的。 但李七爷是希望有个留着自己血脉的亲生儿子,以前用着何氏的银子,不敢说出来自己的真实想法,但一朝得势中了秀才,便觉得自己离进士不远了,将来做了官,他有权有钱,现在还用得着看何氏脸色么?何氏若识相,就应该拿出银子来摆酒,接受他纳妾的事实,从此做贤妻良母。 但是何氏早就瞧出丈夫是个银样蜡枪头,根本不中用,考中秀才又如何?而且她刚小产不久,刚刚恢复了身子,丈夫不知道安慰她,还居然瞒着她在外头和烟花女子来往,还赎身要她摆酒纳妾!何氏对丈夫早就死了心,这样一来,那颗死了心顿时蒙上了霜,再也不会死灰复燃了。 何氏伤心绝望,婆婆和丈夫还居然逼着她掏银子摆酒纳妾,一来是摆阔,二来也有借着李七爷刚中了秀才,压一压何氏气焰的意思。何氏如何看不出来?表面上顺从了,任由他们下帖子瞎折腾,在纳妾的前一天带着女儿李贤惠去了鸡鸣寺清修去了,暗想要纳妾,你们自个摆酒去,我才懒得理会,哪怕是以后回去了呢,她也不会喝姨娘敬的茶,我花钱养闺女、养丈夫那是没办法,可是要我替你们养姨娘——哼,做你们千秋大梦去,爱谁谁养着! 只是大家都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何氏在鸡鸣寺遇到了怀义!短短两天,各种阴差阳错,各种误会,加上盂兰盆会夜晚怀义救了被毒蛇咬伤的何氏,还为了何氏的安全和名誉,将误送给他的臂缠金归还。怀义如此有担当、而且体贴为她着想的种种举动,令何氏感动不已,鸡鸣寺一行,虽未成风流韵事,但两人竟然都在对方种下了情种。 何氏和李贤惠拿着怀义的名帖顺利下了鸡鸣山,可是何氏对夫家曹国公府已经心灰意冷,加上她和女儿身上都有伤,骄傲如斯的她不想让夫家看见她狼狈的样子,于是回狮子山的娘家住着养伤调养。 岂料她娘家在鲜鱼巷的何氏鱼行出了人命案,起因时金钗一家三口为了逃出金陵城,不惜将鱼行的一个伙计迷晕之后塞进麻袋里沉下河,这伙计家里都是刁民,请了诉师以尸讹诈,要何家鱼行出两千两的烧埋银子,将何氏鱼行告上了应天府! 要说何家既然能做到行首的位置,黑道白道都肯定打点妥当过了,一个小伙计的死不会影响鱼行的生意,可是自从何氏嫁到曹国公府,生了女儿,在国公府站稳脚跟后,何行首以为凭借亲家的威势,就可以每年少孝敬给应天府银子,但这真的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也许有些苍蝇小衙门会被曹国公府世袭罔替的公爵爵位金子招牌震慑住,不再敢要何行首的银子,但是应天府是什么地方?最会捧高踩低了,金陵那么多落魄的勋贵,谁怕谁啊! 总之应天府虽然明知何家鱼行是无辜的,但就是想乘机整一整何家,于是任由讼师颠倒黑白,将何行首和何氏的大哥关在了应天府衙门牢房里,还是给了些面子,没有上棍子打就是了,意思就是让何家识相,把银子吐出来。 衙门打官司就是这样,吃完被告吃原告,讼师和应天府都喂饱了,摸了摸嘴上的油渍,还意犹未尽的再次敲诈何家给银子。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