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越来越大,造的孽也越来越多。且不提她生的混账儿子昨日在徐府街上就敢动手抢瞻园的婢子这件事,就说八月十五那天我们举家接圣旨、设宴招待司礼监掌印太监怀安这件事吧。” “那天怀安公公特地把沈今竹从乌衣巷叫来,将御赐的好几个箱笼的物件给了她,可见宫里的贵人们包括皇上都很喜欢、记得她。于情于理,我们瞻园应该好好对待她,将她也请到宴会上是不是?这不仅仅是给沈今竹面子,这更是给宣旨的怀安公公面子啊。” 魏国公夫人忙辨道:“我当然知道这个,不等你四婶来打招呼,就早早就吩咐了原管事去请沈今竹啊,是沈今竹急着要把御赐之物带回乌衣巷孝敬家里人,自己先走了,我总不能把她再从乌衣巷叫回来。” 徐碧若冷冷一笑,说道:“这是原管事搪塞您的鬼话,您就当真信了,宴会开始之后我都没见沈今竹过去,觉得纳闷呢,就派了人去凤鸣院问,凤鸣院缨络亲自找我回话,说整整一上午根本就没人来请,沈今竹收拾打点好了送给家人的礼物就出门了,幸亏枫弟跑出去送她,否则她独自一人大中午头的回乌衣巷,沈家定会怪罪我们徐家无礼的,就连四婶婶心里也不舒服呢。这原管事自己作乱也就罢了,关键是败坏您贤良的名声,幸亏爹爹帮着您除掉这个祸患,若继续留在瞻园呐,还不知会出什么大乱子呢。” “竟有这等事?”魏国公夫人也怒了,“这等欺下瞒上的刁奴,真真容不得了!” 滔儿见外祖母生气,顿时害怕的瘪嘴就哭了,徐碧若接过孩子,使出绝招喂奶*堵住了滔儿的眼泪,魏国公夫人看着在女儿怀里狼吞虎咽的外孙,说道:“你也不怕人笑话,这金陵城谁家的诰命夫人是自己喂孩子的?正经两个乳娘在外头候着不用,非要自己喂,这女人的身子矜贵呢,喂了孩子这胸脯就不好看了。” 徐碧若满不在乎说道:“我愿意、滔儿愿意、您女婿也愿意,管外人怎么说呢——娘,听说吴敏和吴讷要去杭州观钱塘江大潮,我也想去,您要爹爹弄个大点的官船,如今有了滔儿,我们出行的人就多了,丫鬟婆子奶娘护卫厨子大夫都要跟去,实在装不下,就弄两艘。” 魏国公夫人勃然变色说道:“异想天开!滔儿才多大,你就带着他到处跑?自从怀安来金陵城,朱希林现在整日整夜的忙,没时间陪你们母子一起去,你爹爹和栋儿更忙,枫儿干脆都不知去那里了,不行,我不放心!都不准去!” 徐碧若是个牛性子,根本就不理会母亲的话语,说道:“我自打会走路,每年都至少出去游玩一次的,这两年怀孕生子,连金陵城都没出过,都快憋坏了。再说一路都是水路,晚上住在咱们徐家的别院,又那么多亲兵家将护送,太平盛世的,怕什么?” 魏国公夫人深知女儿的牛脾气,于是退让了一步,说道:“好吧,要去你带着敏儿讷儿一起,滔儿留在瞻园交给我亲自照顾着,你初次做母亲,不知道其中厉害,这不到周岁的孩子最娇贵了,轻易不能换水土,一旦去了外地,最容易水土不服生病了——平日滔儿少吃几口奶,拉了一次稀你都担心的不得了,何况是生病呢?这可不是我吓唬你,你尽可以去问大夫、问善儿科的太医们,看他们如何说。” 为人父母,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从一切以自己的喜好为中心,过渡到一切以孩子为中心,连洒脱泼辣的徐碧若也不能免俗,她叫了太医仔细询问,太医也是如此说,孩子去了外地容易水土不服生病。 徐碧若很纠结,她强行将滔儿带走,母亲也阻止不了,可是滔儿万一出了什么毛病,哪怕是一点点伤风咳嗽都会让她心疼不已的,那里有心思玩耍?可是丢下滔儿独自外出,她又舍不得,从儿子落草开始,她从未与儿子分离超过三天,去一趟杭州观潮,水路加上游玩的时间,起码要十天吧,而且吴敏和吴讷也好容易去苏杭一趟,必定要玩个尽兴,单是观潮怎么够?总不能为了自己一人,使得侄儿侄女走马观花的匆匆而过吧? 魏国公夫人见女儿犹豫了,赶紧乘热打铁劝道:“其实也不用等太久,滔儿满一岁,你想带他去那里就是那里,到时女婿也能陪着你们娘俩,一家三口出去才好玩呢。娘是过来人,说句老实话,这没断奶的孩子你抱出去玩,其实就是换个地方哄孩子而已,游玩也没甚趣。” 又转身对朱希林使了个眼色,“希林啊,你说是不是?” 朱希林是个老婆奴,见徐碧若如此痛苦的纠结,便说道:“壁若说走就走,说留就留,我听她的。滔儿长的壮实,没生过病,出门应该扛得住吧。” 轰隆!魏国公夫人顿时气的七窍生烟!觉得二女婿太听话、太绵软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她一辈子就得了两个女儿,为这两个女儿挑女婿的标准截然不同: 为大闺女徐碧兰挑了个能继承爵位的勋贵世家子弟做丈夫,千挑万选,定下靖海侯世子,心想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一品的诰命呢,结果靖海侯府的水居然比瞻园还深,碧兰淹死在里头,给她留下敏儿讷儿两个可怜外孙子,如今靖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