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艺防身,有一身力气,早已不是以前遇事就大呼“救驾”的废太子了。 沈今竹按照旨意要保护朱思炫,她就住在武英殿的一个偏殿焕章殿内,安顿好了自家表姨,朱思炫还很有“孝心”的嘱咐宫人们预备蜜水和醒酒汤,等表姨醒过来就喂上云云,走在正殿的路上,朱思炫回忆着方才抱着表姨上鸾轿的情景,好像、似乎、没有那么难嘛。 次日早晨,朱思炫习惯性的早起,在武英殿后的西花园练剑,练到一半,发现自家“长辈”扶着额头走过来了,还肃着脸屏退伺候的人。 “表姨起来了?昨晚喝多了,现在可还好?昨晚怎么都叫不醒,第一次看见表姨喝那么多酒,是为了李鱼夫妻破镜重圆高兴吧。”朱思炫的笑容比朝阳还要灿烂,眼神比池塘里的水还清澈纯洁,这副模样使得沈今竹心头的怒火立刻平息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经历了太多龌蹉的事情,把昨晚的醉酒往邪路上想了。 宿醉刚醒,舌头像是砂纸打磨了似的,钝钝的,头也闷疼,她坐在凉亭下自斟自饮,喝了一杯茶,朱思炫收了宝剑,走过去问道:“表姨用过早饭了没?” 沈今竹没有应答,她放下杯盏,说道:“殿下明明有车驾的,昨晚干嘛跑到我车里去了?还有,听宫人们说,是殿下把我抱下车的?身为太子,这个——举动太轻浮了,我虽是殿下长辈,但毕竟男女有别,以后莫要如此了。传出去给殿下和我都平添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朱思炫脸不红、心不跳,坦然说道:“第一次见表姨喝醉了,孤放心不下,就留在车里照料着。昨晚两个老宫人要背你入鸾轿,我瞧着那老身板估摸扛不住表姨,摔下马车可怎么办?就随手把表姨抱下去了。孤小时候几次遇险,都是表姨抱着孤逃走的。” 一听这话,沈今竹脸色更加缓和,这孩子孟浪毛躁了些,倒是个懂得感恩的,天之骄子自幼就磨难重重,第一次遇险时不到三岁,是在金陵临安长公主府,庶母婆婆带着一帮人闯进来捉奸,在公主府纵火,十二岁的沈今竹当即抱着还是小包子的朱思炫从地道里逃走。再后来是紫禁城太液池琼华岛上,猛兽出笼,也是她抱着太子爬到大象背上抵御老虎和豹子的袭击。但是昨晚完全不一样好么?沈今竹轻咳一声,说道:“我晓得殿下是好意,不过殿下已经长大了,身为储君,又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昨晚行为不合适,以后莫要如此了,都改了吧。” 朱思炫眼睛亮晶晶的,问道:“表姨真的觉得孤长大了?” 沈今竹站起来,和朱思炫比了比身高,笑道:“那当然了,都比我高了半个头。” 得到了认同,朱思炫很高兴,说道:“表姨教训的对,孤以后遇事会多想想,不会再出现这种错误了。” 沈今竹笑了笑,不再深究此事。 自从朱思炫封了太子,沈今竹不敢像以前那样把这个远房外甥训的像孙子似的,或者朝着他发脾气讨债,加上朱思炫也长大了,少年都爱面子,别让他下不了台,对于一国储君,应该给予相应的尊敬。万一以后被记恨了呢,这几年她深刻感受到皇权力量的可怕,真是顺之则昌,逆之者亡。 以前的安泰帝之所以失败,他拖泥带水,犹豫不决,既想当xx,也要立牌坊的个性决定了无论多么勤奋都弥补不了他是个失败的皇帝,好王爷和好皇帝是两回事,好皇帝要晓得快刀斩乱麻,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绝杀。而安泰帝举刀斩下去,中间犹豫了,没彻底斩断,然后被这团乱麻给勒死了。 手握皇权的人近乎于半神,所以称之为天子。天子有多么仁慈,就有多么残酷。真是佛也是他,魔也是他。沈今竹是个识时务的人,她最大的优点就是绝不作死,童年少年和庆丰帝相处,顽劣熊孩子、中二期少女在皇帝面前都是恭敬顺从,从不大放厥词,能够让庆丰帝觉得眼前一亮,都不觉得被僭越冒犯了。 现在历经风雨,沈今竹更加成熟,应对朱思炫的手法更加熟练老道。功劳再高,哪怕是救过太子一百次呢,她毕竟是臣,太子是君,臣为君效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千万不要居功自傲,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了,头脑始终要操持清醒。史书上那些居功自傲的大功臣下场如何?再宽容、肚量再大的君主,也不能容忍被人触犯威严。 看着面前自称“孤”的少年,沈今竹开始怀恋当年胖萱萱的小包子了。正好此时内侍提着食盒摆饭,朱思炫热情邀请她留下来一起吃,“宿醉之后都没甚胃口,不过饭是要吃的,有表姨喜欢的水晶虾饺。咦,这蘸料的姜丝切的太细了,容易沾到虾饺上,表姨不喜欢吃到姜,要厨房另切一份送过来,或者捣成姜汁添到醋里。” 太子如此盛情,沈今竹没有推辞,难得这位皇储还记得自己的饮食偏好,寂然饭毕后,今早的不快就烟消云散了。 “表姨今日要到何处?”太子问道。沈今竹说道:“和家人一起去老祖宗们的坟前祭祀,本来是应该等 到清明节祭扫的,不过推算日期,那时候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