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了。 天津府今年还另外开设两个宝船厂和火药局,孙秀深知责任重大,亲自督阵,经常忙到半夜放回。 这一日,孙秀又是披星戴月的回家了,最先迎接他的是一双儿女,孙夫人崔氏在后面笑盈盈的说道:“你今日回来的倒挺早,孩子们还没睡觉。” 孙秀以前是丧妻的鳏夫,崔氏也是再嫁之女——她爹爹的名气很大,正是去年刚入内阁的礼部尚书崔打婿!当初孙秀青云直上,京城多少人家都盯着这个黄金单身汉,多少官员幻想着当孙秀的老丈人,没想到崔打婿后来居上,顶着“打女婿”、还有把昔日的亲家诚意伯刘家撕下台、告老还乡的恶名声,居然将孙秀这个大好女婿抢到手了! 崔氏和刘家因“洗女三代”和离之后,带着女儿一直住在娘家,因崔打婿不依不饶的名声,还有崔氏坚持要带着拖油瓶女儿才肯出嫁的誓言,一直没有门当户对的人家求娶。却投了孙秀的眼缘,孙秀情路坎坷,娶过暗娼半开门当妻子,可惜妻子怀着身孕时被匪徒所杀,这种痛苦刻在灵魂中,一辈子都无法消除。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孙秀心中的隐痛使得他对再娶没有一丝兴趣,全身心投入了事业之中。从金陵诏狱出来,得到重用,在天津当巡抚后,孙家老母以命相逼,要孙秀续弦,孙秀没有法子,只得开始物色妻子,崔打婿那时候也从金陵冷板凳升迁到了京城礼部,崔打婿祖籍也是松江府华亭县,两人是老乡,以前孙秀在诏狱坐牢时,崔打婿也一直在外活动,为顺王复位摇旗呐喊,两人就成了一条船上的盟友。 作为同乡,崔打婿是第一个知道孙家老母逼婚的官员,他果断先下手为强,主动找上了孙秀,毛遂自荐——当人家老丈人。有过那样复杂又刻骨铭心的过去,孙秀不在乎崔氏曾经嫁过人,有过惊险离奇的经历,甚至拖油瓶女儿也不要紧,关键是能和他说得上话,能够接受他真实的过去。 那时候两人都是二十五六岁、人生经历丰富的人了,没有那么多矜持和规矩,拐弯抹角的互相试探。孙秀和崔氏在寺庙里相见,开诚布公的谈了谈,互相交了底,两人三观契合,性格坚韧,从中午聊到月影黄昏,由此定下了婚事。 此事当然引起了轰动,在世人眼里,崔氏这个带着拖油瓶出嫁的女人是配不上孙巡抚的,也不知崔打婿给孙秀灌了什么*汤,居然娶了这么一个女人,还当了别人的便宜爹,是不是在诏狱关着脑子坏了? 众人羡慕嫉妒恨,更有甚者还在孙秀面前上眼药,提醒他你的未来老丈人“专业打女婿坑亲家三十年哦!”崔打婿再次送了女儿上花轿,依然哭的一塌糊涂,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重蹈覆辙,跑去拦花轿。女儿女婿三朝回门时,也控制住没有装疯追打女婿。不过因其“前科”太有名了,崔打婿这个诨号广为流传,一直被人继续叫下去。 孙秀和崔氏成亲,两个历尽千帆的人的婚姻生活平淡且平静,或许他们还不曾相爱,但是那种“你能懂我的”知己之感,还是给彼此都带来了安慰和温暖,两人陆续有了一子一女。孙秀公务繁忙,这一日好容易早些回家了,儿女都很高兴。 五岁的儿子泥猴儿般在地上连翻了三个跟斗,叫道:“爹爹!你看我学孙悟空!” 三岁的女儿娇嗔着伸着手要“爹爹抱抱”。孙秀抱闺女,牵着儿子,笑着对崔氏说道:“怎么不见馨儿?”馨儿就是崔氏带来的拖油瓶,本是诚意伯刘家的孙女,跟着和离之后的母亲姓崔,崔氏改嫁,便也跟着姓孙了,如今已经十五岁,定了亲事,后年就出嫁。 没等崔氏开口解释,泥猴儿儿子大声叫道:“姐姐定亲之后就很少陪我们玩了,总是关在房里绣嫁妆。” 女儿也摇着孙秀的胳膊,甜甜的说道:“爹爹,叫姐姐不要绣了,出来一起玩吧。” 孙秀说道:“晚上就不要绣了吧?小心伤眼睛,若白天做不完,就交给绣娘代劳吧。有那么几件绣品做样子就成了,我们又不是那种请不起绣娘的人家。再说亲家家风开明宽厚,不会为了绣品而苛责新媳妇的。” 崔氏说道:“小孩子乱说话,你也信啊。馨儿不是关在房里绣嫁妆,而是刚种了痘,在送痘神娘娘呢,怕过给了弟弟妹妹,就关闭院门,等烧退痘出,疤痕愈合了再出来。你整天忙的脚不沾地,时常半夜才回来,天没亮就走了,我没来得急和你说。” 孙秀有些惊讶,“馨儿一直没有种过痘?” 崔氏说道:“小时候种过一次的,就是没有发热出花,可能是痘种有问题吧。我也不太懂这个,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