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牵挂都没有,那也绝不可能。 徐碧若后来嫁给了朱希林。朱希林是鲁王之后,是正经宗室子弟,但是传到他那里已经是辅国中尉以下,没有爵位了,大明为了摆脱这群吃白饭的宗室,便放松了禁令,容许辅国中尉以下的宗室考科举做官,自力更生。朱希林是考了武进士,分到金陵五城兵马司,在岳父魏国公掌控瞻园时,他当上了北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东海之变后,徐家家门巨变,朱希林的仕途也开始走下坡路,还一度被新魏国公逼的辞职回家赋闲。 “哦,我知道的。”沈今竹并不奇怪,说道:“京城三大营的五军营正在重组,我将你姐夫调到五军营当副指挥使,估计是他带着你姐姐还有孩子们来京城赴任了。途径天津,估摸是坐海船来的。” 徐枫感激的看着沈今竹,“这些年多亏你暗中照顾他们了。” 沈今竹摆摆手,坦言说道:“举手之劳罢了,这几年为了避嫌,其实我也没做过很多。朱希林顾家有本事,你姐姐性格顽强乐观,加上吴敏吴讷互相照应着,上头有东厂怀义暗中保护,他们的日子过的波澜不惊,就是二房魏国公一直故意压着你姐夫,从中作梗,朱希林仕途有些坎坷,好几年都没有正经差事。不过也没关系,他如今四十来岁,正是壮年建功立业的时候,一切都来得及,我将他调来京城五军营,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以后该怎么做。现在的魏国公此人正经本事没有,就晓得钻营,尸位素餐,我迟早会将他弄下去。目前留着他不动,是因你的大侄儿年纪还小,看不出人品本事如何,不能承爵。我若此时就将魏国公爵位完璧归赵,如同小儿携千金行走于闹市之中,太危险了,不如让二房先占着瞻园,来日方长,你嫂子李贤君是个有耐心的,并不急于一时。” 魏国公传到这一代,已经徒有虚衔,并没有掌金陵总兵官之职。所谓的豪门只剩下一个光鲜亮丽的空架子。从以前各大豪门衰变到毁灭的规律来看,如果徐家连续三代魏国公皆无出息,而且族中也没有优秀的子弟出来力挽狂澜,徐家整体败落就是迟早的事情——以前的亲家曹国公李家就是典型例子,李家比较厉害,连续两代曹国公都是败家的奇才!父子彻底蛀空了家底,甚至连侄女李贤君的嫁妆都被贪墨偷窃,被魏国公府彻底嫌弃,断了来往,后来厂公怀义报复曹国公府,夺了世袭罔替的金书铁卷,发配充军,昔日李家众豪门子弟,也开始沿街当起了货郎,泯然众人矣。 “我懂的你意思,大侄儿今年才八九岁,不用着急承爵,至于以后——“徐枫长叹一声,说道:“他若有本事,能够坐得稳魏国公的位置,掌控金陵兵权,你可以暗中帮他一把,夺回属于他的爵位。倘若资质平庸,那就算了吧,勉强当了魏国公也不管用,说不定被人嫉妒构陷,引得大祸临头,哥哥这一脉就毁了。平常人当富贵闲人,最后善终也是不错的结果。没有富贵险中求的本事,就不要勉强了。” 沈今竹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倒是你二姐姐,嘴上说你已经死了,也为你挑选了一个族中子弟当后嗣,继承香火和世袭千户的官职。可是她暗中至今都没有放弃寻找打听你的消息。你——有何打算?” “姐姐,我的好二姐。”徐枫眼底有波光闪过,没想到姐姐会如此固执的寻找他,她是如何度过十来年无望的等待?徐枫沉默了许久,低头叹道:“一晃姐姐姐夫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刚才一瞥,他们鬓边有已经染了霜色,我那个大外甥也十七岁,快要定亲了吧。我离开的他们的生活太久了,我——我不知该如何和他们说自己的打算和这些年的经历,世家子弟去当了海盗,他们估计不会接受吧。即使接受了,也很为难矛盾,我不愿意看他们为难,还是——算了吧,我的征途还很长,打西班牙,占领吕宋岛,这只是开始,他们会担心的,等待总比担惊受怕好。” 沈今竹说道:“你自己决定吧,反正我不会自作主张告诉他们的——不过,你这次离开,也不知何时能再回来,确定不见见你姐姐么?” 徐枫一怔,内心天人交战,左右为难。 与此同时,朱希林和徐碧若一家子正在吃饭,点的菜肴和沈今竹他们惊人的相似,不过他们一家五口人,饭菜的分量更多一些而已。 徐碧若不顾贵妇形象的啃着琵琶鸭,满足的说道:“在海上吃鱼真是够了,从天津港上了岸居然能找到金陵的饭馆,真是老天保佑!以后打死我也不坐海船了!” 朱希林将一只鸭腿扯下来,放进妻子的碗里,说道:“当初要坐大海船的是你,现在说不坐的也是你,真真善变。”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