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当真决意养兵,不论多么名正言顺,云起都会直接镇压,让他们几世都不能翻身。 而楚阳娿,虽说也出身世家,但她见过战乱死人无数,对世家养兵,也满心厌恶。她本就没有什么贤淑人,也不在意再添上个手段毒辣名声。 山主跟世家,现在能拿得出手的筹码,也就是大义两字而已。 这两字,对在意的人来说重达千斤,对不在意的认来说,狗屁不通。 况且,楚阳娿当真不认为世家养兵是大义。 至于所谓萧世正统么……皇帝轮流做,今日到我家,不是哪个姓氏当皇帝才算大义不是么? 那位年幼的先帝遗孤,既然有这么多人奔走支持,大约也就不能心软让他继续活着了。 杀小孩对楚阳娿来说是个万万不愿选择的一条路。不过战乱中死去多少年女老幼,那些尚在襁褓,甚至还在母腹的幼儿,死去的又何止万千。凭什么旁人死得,他就死不得呢?终生平等,不能因他父亲是皇帝,就与众不同不是? 楚阳娿打定了主意,面上却不能表现。 毕竟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这么做。 于是她迟疑半晌,方才说:“立大皇子为储,此事原也不是没有想过。然而先帝驾崩,却正是因为大皇子有心大位,这才惹得其外家王氏铤而走险,害得先帝驾崩,一时天下大乱……哎!大皇子身负弑父之罪,若成为储君,这让皇上,怎么与先帝交代呢?况且一国之君,当以身作则,大皇子此身,实在不是为君之选,否则天下人人人效仿,纷纷杀君弑父,这可怎么得了?到那时别说江山社稷,恐怕这普天之下,都要永坠深渊了。” “皇后此言差矣。”山主道:“大皇子年幼无知,又从小长在先帝身边,最是孝顺不过。所谓杀君弑父之名,不过是被人胁迫。他一小儿,哪里能懂什么呢?皇后慈悲,万万不能将大人罪过,强加于小儿身上。” “山主的话本宫明白,然而你我明白,天下恩却未必明白呀。” 山主沉思片刻,直言道:“大皇子之过,全因身边小人而起。为奉先帝,今日老身便做主,赐先皇后王氏以死谢罪。大皇子清白之身,万万不能为其染上污点。他乃先帝唯一嫡子,正该为天下,以身献社稷才是正理。” 为了让大皇子当上太子,他们竟准备让王太后去死? 楚阳娿被气笑了。 “山主若是实在坚持,本宫便也无话可说了。然而后宫不干朝政,立储乃是国事,自有皇上定夺,左右本宫是不好干预的。”说完站起来,对宁氏道:“母亲,女儿能去您的院子看看么?多年不在娘亲身边尽孝,看看娘亲的起居之所也好。” “好。”宁氏拉了女儿,与山主告辞之后,便带着楚阳娿往院子里去了。 只是楚阳娿并未着急去看她的住处,而是吩咐雪雁:“雪雁,你立刻带母亲下山,亲自送到弟弟身边。” “是。” 宁氏闻言,立刻道:“为何这么着急走?是有什么不妥么?官儿告诉娘亲,娘对山上熟悉,未必不能帮忙。” “并不是这样。”楚阳娿道:“易儿身受重伤,很想见您,女儿这才不敢耽搁,想要立刻送您下山去。” 一听儿子受伤了,宁氏哪里还管得了其他,急的连东西也不收拾了,立刻跟雪雁下了山。 骗走了宁氏,楚阳娿送了一口气,直到夜里,雪雁回来,告诉她说宁氏已经送到楚家人身边,并且在林生的护送之下,连夜动身回京了。 楚阳娿多年夙愿得偿,心中放松,连睡梦里也无比安稳。 不过这安稳的睡梦,却没能长久,次日天海没亮,就听猎鹰在门外报告,说:“皇后娘娘,山主昨夜突然暴毙,请娘娘定夺。” “什么?”楚阳娿猛地一跟头爬起来,惊问:“你说什么?” “山主暴亡……” “明辉,更衣!” 楚阳娿什么也顾不上了,急急忙忙穿上衣裳就往出去走,走了每两步,她忽然又停住了。 “猎鹰,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吩咐你去办。” “仅凭娘娘吩咐。”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