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上下的年龄,身材魁梧、即使坐在小小的酒店里也压不住他非凡的气概,那张脸,正是方方正正的,浓浓的眉,大大的眼,鼻若悬胆,满腮胡须,只是胡须是黑色的? 枇杷只做若无其事地向那张桌子靠近,可是,那人已经感觉出不对了,锋利的目光扫向枇杷,然后他猛地用手在桌子上一撑,就势跳上了窗子,低吼一声“走!”就要从窗口跳下,而下面正是那几匹骏马。 只要上了马,闯出几十步之外的东门,外面就是海阔天空了。可这时,枇杷已经一个箭步到了另一个窗口前,摘下弓搭上箭,正对着那人,喝道:“不要再想逃走!” 就在这时,与那人在一张桌子坐着的几个人也动了,有向枇杷扑过来的,也有要跳下窗子的,可是枇杷占据的位置太好了,无论那人是留在屋子里还是跳出去,她的箭锋就如附骨之疽般地跟着他,而她手下的阿鲁那等人也跟着跑了上来,拦住了扑向枇杷的人,双方撕打起来,铠甲和兵器碰撞的声音将整个小楼的楼板震得当当响。 在一片混乱中,那人与枇杷就这样僵持了片刻,看看枇杷手中的箭,又看看打成一团的两伙人,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逃出营州城了,刚刚绷得紧紧的身子马上松驰下来,重新回了屋子,“大家住手,这位将军一定是误会了,我们不过是来做生意的。” 可是枇杷的弓箭却依旧只对着他,冷笑道:“左贤王,你胆子还真不小!” 满屋子的人都惊呆了,只有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然后他突然停止了笑声,“你就是鹿城西山岗上那个人?” “不错,”枇杷见阿鲁那他们将这些人都捆得结结实实的,才放下了弓箭,“跟我去见节度使吧。” 左贤王并没有一点窘迫,也不见丝毫卑躬屈膝,而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笑着点头,“我来营州如果能再见到玉节度使,也算不虚此行了!” 枇杷虽然恨极了左贤王,可是还不免被他的气慨所折服。他是突厥人,但确实是个英雄,不用说在营州,就是放眼京城,也找不出能与他的气慨不相上下的人物!这样的人,可杀不可辱。 是故,在确定他跑不了之后,枇杷亦很客气地道:“玉节度使也时常说起左贤王雄才大略,是突厥人中的英雄。” 左贤王却突然道:“你是玉节度使的女儿?”虽是问话,但语气里却非常肯定。 ☆、第169章 正式隆重 枇杷两次见到左贤王时,都是着男装,今天亦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现在一下子被他叫破了,心里虽然一惊,但也坦然一笑,并不隐瞒,“正是。” 没想到左贤王倒是主动地解释道:“其实我最初也没看出你是女儿身,不过随后一想,营州城内如此年轻,相貌如此俊俏,箭法又如此了得的,恐怕只有玉节度使的女儿小玉将军了吧!” 左贤王的汉话说得非常好,谈吐亦不俗,话语中又带着恭维,枇杷听了,不由一笑,“你对我们玉家倒很了解.” “当然,”左贤王大笑道:“射杀了在我之前那位左贤王的小玉将军,在我们突厥也是如雷贯耳,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呢!” 虽然神奇般地抓到了左贤王,可是枇杷静下心来一想,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完美的结局,而是非常难办的开头。 拿左贤王怎么办? 在营州城内斩首示众,报家国之仇? 这原是枇杷心中的梦想,也是她每于气愤时都会想到的,可是,真到了眼前,却又不是那样一回事。双方的战事已经平息,斩杀突厥的左贤王,就等于重开边衅,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如果在战场上杀掉左贤王,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甚至就在酒楼里,只要左贤王动一动手,枇杷将他射杀也好,可他当时却很快判断清形势,立即束手就擒,让枇杷失去了这个良机。 于是,枇杷想起来,虽然自己捉到了左贤王,但是有两人的交锋中,她还是输了一阵的。 现在左贤王已经端坐在玉节度使的面前,与他客气叙了过去的交情,问候了别后的平安,便磊落大方,坦荡自然地问道:“节度使准备如何处置我?” 玉节度使一笑,“这样重要的事情自然要上报朝廷,岂是我一人能决定的?” “要我说,节度使不如将此事瞒下,我带信回突厥,叫家人拿一万只羊、五千头牛和三千匹骏马来赎身。” 突厥人有被俘后以财帛赎身的风俗,而左贤王提出的赎金果然也配得上他的身份,让坐在一旁的枇杷心里不由得一动,还真是一大笔钱呢! 但是玉家不可能放了左贤王,就是赎金再多也不能。玉守义在一旁道:“左贤王到营州来的消息岂能瞒得住?当时在酒楼里听到的人就不在少数,朝廷迟早会知道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