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覆盖的囚车上,昏迷多时的宁卿蓦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这熟悉而屈*辱的一切,连方才听的的兵卒的对话都是一模一样,她曾经日日夜夜都不曾忘记的那些屈*辱和痛楚。 ——她竟然又回到了十年前,族倾家覆,没入贱籍。 宁卿睁大眼睛,雪花从天空的尽头飞舞着落下,阴沉沉的天空像是巨大的铅块,几个相识的女孩子依偎着将她围在中间,也亏了她们,她才得以勉强活下来。 她听见囚车在雪地里发出难听的吱呀停车声,紧接着前面囚车门被打开,一个年纪很小的女孩子被朱新城粗鲁的拖下了车。 宁卿认得她,她是左相这派礼部尚书的女儿,闺名叫宝珠,今年只有十四岁,年头才定下的亲,是个娇憨可爱的小姑娘。 宝珠三天前就得了风寒,一直滴水未进,即使被朱新城拖下车,她也只是艰难的睁了一下眼睛,神色恍惚的动了一下,哗啦一声衣衫的碎裂声中,女孩子白皙娇嫩的肌肤暴露在寒风下,她微微颤抖着,像是一尾即将窒息而死的鱼。 有几个女孩子不忍再看,捂住嘴呜呜的哭起来。 朱新城被扫了兴般恶狠狠的横过眼来,蛮横的叫着:“谁再哭,老子一起睡了。” 也许就在这里死在洁净的白雪中,也是不错的归宿,总好过死在军营那些肮脏的睡榻上。军营的日子,白天为奴,夜里为婢,无日无休,倘若不小心有了身孕,便由医官听马下胎,多少女子花朵般的模样,最后变成破败的枯絮,无声而痛苦的死去。 偶有被将官看上的,留在身旁,那便是最让人羡慕的归宿了。 可是,宁卿不要,大口冰冷冰冷的空气,涌入她的喉咙,她强撑着病弱的身体缓缓坐起来,她不要。 无论这一次是命运的宽容还是又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她都不要再那样屈辱的妥协,卑微的死去。 “李校尉。”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面前的人听到。 李德林诧异的看向囚车,只见一个皮肤苍白的几近透明的女子看着他,女子有一张时下最得宠的鹅蛋脸,明亮的眼睛毫无惧意,他想不起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这么一双眼睛。 “她——”她指向地上的宝珠,“李大人可知道她的母家二舅舅是谁?” 李德林没说话,等着她的答案。 “正是三王爷麾下的先锋副将褚将军。”宁卿轻轻咳嗽一声,褚将军现在虽然还在西二营,可是听说他的调令已经下了,不日就将往北营野狼营继任。” 李德林脸色猛然一变,野狼营正是他们的上一层级,算得上顶头上司,他对这个嗜杀的屠夫将军早有耳闻,当下顾不得许多,两步上前,一脚将正在解腰带的朱新城踢开了去。 宁卿还记得当年宝珠就是这么死在了北上的路上,后来褚将军调任过来后,专门派了一支小队找到了惨死多时的宝珠,等见到宝珠那凄凉可怜的遗貌和一塌糊涂的下身后,这个刀口舔血的汉子怒不可遏,将睡过他外甥女的兵卒全部生生剐了喂狼。 如果救了宝珠,也许下一步就会不一样,宁卿将这一注押在了宝珠身上。 可是,在朱新城滚下宝珠身上后,战战兢兢的李德林傻眼了,他惊恐的发现,面如白纸的宝珠被朱新城这么一折腾,已经断了气。 不过片刻之间,他立刻有了新的决定,既然事已至此,不能将功补过,那便只有好好守住这个秘密,他看着宁卿,眼中现出一片温情上司的模样:“朱副将,既然这个死了,不如换一个怎么样?” 第2章 触骨生寒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