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很大的谜团这一主题,讲述完毕。然而姜冕听到的关键永远都是—— “你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容易就被人骗到家里去,竟然留宿!跟人私奔!奔到青楼!” 我一手撑头,无力:“你能听我再点一下题么,裴回是个不同寻常的少年……” 姜冕无情打断:“废话!我当然看出来了!” 我吃惊:“那你还一直无理取闹偏离重点?” 姜冕一句话点明自己的逻辑:“何为重点?他不同寻常难道比弄丢了你更重要?” 一言毕,我竟无话可说。瞪着眼看他凝视我的模样,这般郑重其事仿佛珍宝走失一样:“我怎么可能弄丢?你们当然会找到我,我不过是想出去散散心……” 他霍然起身,绕过茶案,俯身将我搂入怀里:“散个什么鬼!以后再敢乱跑,我真把你关小黑屋!”白缎衣袂将我当腰揽住,越攥越紧。我向茶室里四下张望,却听他道:“清场了,二楼没人。”嗓音软软,从耳边吹入,带着力度地嵌进心肺。 好一个妖孽! 我耳边发热,挣了一下,没挣脱:“没人你就不自重么?” “自重值几个钱?”他轻佻一笑,伸手自茶案上取了我的茶杯,喂到我嘴边,我抿了一口,他接着将茶杯送到自己嘴边,就着我抿过的地方饮尽了残茶。 “你个老色鬼!”见他这般作态,我自然不吝言语讥讽。 他随手丢了茶杯到案上,手背往我脸颊上拂过,低头贴近:“那不如做点老色鬼应该做的事?” 我不甘示弱,扬手反摸到他脸上:“太傅,你的节操呢?” “不是被你吃掉了么?”将我头抵在他胸口,他俯身越凑越近。 “是你自己丢掉的吧?” 几尺外,茶室竹帘哗啦一声作响,如一盘珠玉乍然倾覆,有脚步声自竹帘内进而复退,为这倾覆之音更添迟疑与凌乱。 我与姜冕停了嬉闹,转头往竹帘处看去。动乱的帘子外,一个身影站在那里,低垂着头。无论是垂帘,还是那身官服,虽有阻隔重重,我却一眼看清他的容貌与情绪的波动,就如这竹帘,动荡不休。 “施大人有事?”姜冕嗓音低缓,听不出喜怒。 “下官冒昧打搅太傅,不知那裴回如何处置。”帘子外,施承宣目光垂下,两手却无意识握成了拳。 “诱拐他人爱妾,你说怎么处置?”姜冕语气里听不出戏谑与为难,仿佛是十分正经的回应,仿佛就该如此简单明了。 “他说并没有。”施承宣竭力压制着不抬头,然而这竭力实在太用力,冠顶不由颤了几颤,“他本乡村夫子,并未有诱拐之举,实乃……并不知容容姑娘是太傅爱妾,这一路,皆因同情容容姑娘而陪她入城……” “他为自己狡辩,你也替他狡辩?还是你觉得诱拐我家爱妾,纯属我活该?” 施承宣终于如不堪重负一般,蓦然抬了头,目光直透竹帘,盯向姜冕:“官员办案讲求证据,巧合与口说无凭无法作为证供。太傅指认裴回诱拐你家爱妾,然而事实不足,并不构成诱拐。反倒是太傅,有构陷他人嫌疑。既是你家爱妾,你如何将人丢在几十里外的京郊?这难道不是你自己的责任吗?” 被人越级质问,直斥自身,姜冕垂头看我一眼,见我没表情地看他们拉锯战,遂重整旗鼓再战:“所以此案施大人不予成立?我身为太傅也无法出这口气了?” “是!”简短的音节,应答得坚决有力。 “看来京师有了施京兆,百姓沉冤昭雪有望,权贵憋屈隐忍伊始,这日子往后没法过了。”姜冕幽怨地叹了一口。 “自当如此,权贵因何能越百姓之上?” “施青天大义,我这样憋屈的权贵想静静。” “下官告退。”临去时,施承宣也未再看我一眼,反倒是紧紧盯了盯姜冕,“还请太傅往后看好家眷,勿再制造冤假错案。” “谨遵施青天教诲。” 施承宣转身离去,脚步匆匆蹬过木阶,下楼去了。竹帘却还未停歇,弹跳个不休。 “就这样放了裴回?”沉默了许久,我才发声。 自始至终都搂着我没松开过的姜冕点了点头,沉吟道:“你不是号称他无辜么?连人家施青天都这么觉得。” “他无辜不代表他是个寻常人……”我看姜冕完全不当回事的模样,忽然醒悟,“你是放长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