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早等不及了,抢在母亲前面探出身子,甜甜地喊舅母。 十三岁的小姑娘穿了身桃红的褙子,笑起来明眸皓齿人比花娇,哪还是曾经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分明变成了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李氏看愣了一瞬,跟着松开谢澜桥的手,亲手扶谢澜音下来,惊艳地道:“澜音怎么长这么好看了,舅母差点没认出来,不行,舅母不许你走了,留在这边给舅母当女儿吧!” 谢澜音瞥向那边的蒋怀舟,委屈地告状,“可三表哥让我喝完喜酒就走……” 桃花眼里仿佛真的含了水雾,楚楚可怜,唇角却翘了起来,狡黠可爱。 李氏立即狠狠瞪了三儿子一眼,“多大年纪了还胡说八道,再敢欺负澜音,我把你轰出去!” 母亲胳膊肘往外拐,蒋怀舟认怂,摸着鼻子去了兄长后头。 “大嫂别听澜音瞎说,分明是她欺负了怀舟一路,你别再惯着她了。”蒋氏随后下车,伸手要戳女儿额头,谢澜音忙躲到舅母身后,瞧见那边年过四旬却依旧俊逸儒雅的舅舅,赶紧跑过去跟舅舅撒娇。 妹妹领着外甥女回来,家里热闹胜过过年,蒋钦摸摸小外甥女的脑袋,目光在谢澜桥跟次子蒋行舟身上转了一圈。谢徽抢走了他的宝贝妹妹,那三个外甥女里他怎么也得抢个回来当儿媳妇。大外甥女看妹婿的教法颇有留着招赘之意,小的才十三,这样看来只有澜桥与次子更合适。 等大儿媳进门了,他就跟妹妹谈谈此事。 一行人先去屋里叙旧。 蒋家有钱,院子占地极广,得了外甥女后,李氏同丈夫商量,在蒋氏闺阁后依景新建了三座院子,留着外甥女们过来住。蒋氏嫌她破费,一年也住不了几天,姐妹三个住她院子里的厢房就够了,李氏回信却道外甥女们婚嫁了也得过来串门,到时候携家带口的,当然得单住一个院子。蒋氏哭笑不得,心里又十分感动,旁人都说大嫂高攀大哥,只有她知道大嫂的好,大哥能娶到这样的妻子才是蒋家的福气。 饭后谢澜音姐俩就回了各自的院子休息。 谢澜音的院子叫邀月阁,两进的小院有池有亭,暮春时节,风景秀丽。谢澜音来过一次了,眼下就跟回到自家一样,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躺到舒适的床上歇晌。 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她是真的累了,陡然放松下来,竟睡到黄昏才醒。 “姑娘,下午小姑奶奶派人送信儿来了,说她身子重就不过来了,请姑娘们有空去那边玩。” 桑枝伺候姑娘梳头,鹦哥在旁边帮忙打下手,轻声同姑娘说下午发生的事。 谢澜音瞅着镜子里的自己,撇撇嘴道:“谁高兴去她家?” 她有两个姑母,大姑母跟父亲是一母同胞,现在在京城当官夫人,也是谢澜音心里唯一的姑母。另一个乃继祖母的小女儿谢瑶,今年才二十二,她出嫁时谢澜音已经记事了,记得谢瑶是如何讽刺母亲出手小气的,记得谢瑶身边的丫鬟背地里都说母亲是卑贱的商家女儿,更记得谢瑶出嫁前,摸着她脑袋,笑眯眯告诉她长得再好看也没用,这样的身份,将来只能给人当小妾。 谢澜音那会儿年仅六岁,因谢家的男人都没有妾,她对妻妾懵懵懂懂,只知道谢瑶说的肯定不是好话,回去问母亲,母亲脸色十分难看,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谢澜音就去问乳母,拐着弯问的,才得知妻与妾的差别。 自那以后,谢瑶再回娘家,谢澜音只当她说的话都是耳旁风,离得远远的,后来谢瑶的丈夫方泽调到陕西当官,谢澜音很是高兴,终于可以不用常常见到这个招人厌的姑母了,谁料方泽不知是运气好还是真有本事,而立之年竟迅速升到了西安知府的位置,成了舅舅家头上的父母官。 “夫人回话了,让两位姑娘明日过去请安。”知道姑娘心情不快,鹦哥放低了声音。 谢澜音听了,嘴角抿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 她再嫌恶谢瑶,那都是正经的亲戚,母亲身为长嫂可以不去看小姑子,她与姐姐是小辈,不去肯定会招来闲话。要是在别的地方,谢澜音不在乎被人指责不懂礼,可这是西安,她们不能连累舅舅舅母。 李氏也正在跟蒋氏数落谢瑶,“身子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