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能说出那番话来,想必是真到了绝望的地步。 她必定要去瞧一下的。 凌峰眉毛锁得紧紧的,过了好半响,才说,“我这个姨娘,自从被送入庄子里,前后也有五六年了吧,可没一回安份的。你若是真信了,可就上了她的当了。” 顿了下,凌峰又说,“也好,你去看看也好。我也几年没见过姨娘了,大概真受委屈了也不一定。” 徐璐说,“嗯,我明日就去瞧瞧吧。” 徐璐有预感,赵姨娘这回应该是真的被收拾了,并且还被收拾得极惨。只是她先前已闹过多回这样的事儿,以至于凌峰都麻木了,又以为她在玩花样。 赵姨娘所在的庄子并不大,一间四四方方的四合院,坐落于紧邻天津卫的京郊之地的某个小山头下。四合院里有二十余间屋子,分别住着庄头管事一家六口人,加上十来名粗役婆子。 而赵姨娘,也住在这间四合院里。 乡下的院子,自然没法子与城头的屋子相比,尽管打扫得还算整洁,但斑驳的墙壁,青石地板缝里怎么也扫不净的泥迹,墙角处还堆着杂物稻草柴薪,屋檐下用竹竿挂着的起了线的粗布衣裳,足可以预料,赵姨娘居住的环境,连芝兰的待遇都比她好上十倍百倍。 因天气寒冷,外头还下着小雪,庄子管事居住的四合院里,静悄悄的,染墨上前敲了门,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老妈子才打开大门,微微眯了眼,“你们找谁?” “赵姨娘住在哪?领我去瞧瞧。”徐璐声音冷淡,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仪。 “赵姨娘?”那老妇仔细揉了揉眼,看着徐璐一身贵气的装扮,和身后十来个婆子丫鬟,以后站在门口雄纠纠的带刀侍卫,心下一突,语气软了又软:“请问贵人和赵姨娘是什么关系?” “你甭多问,赶紧开门,领了我们少夫人进去见姨娘便是。” “这个……”那老妇还在犹豫,染墨又一把推开她,把大门打开,恭身对徐璐道:“少夫人,请。” 那老妇见这阵仗,也不敢吭声,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徐璐一行人进入院子里。直奔主屋。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庄子里的管事呢?”徐璐在主屋没有找到赵姨娘,而所有门窗都紧闭着,显然都不在屋子里,不由奇怪,便问那老妇。 老妇小心地回答着,“刘管事还有两位小爷都出去了,大概要下午才回来,屋子里的媳妇都在后罩房里。” “她们在后罩房做什么?”徐璐问,“对了,赵姨娘呢?赵姨娘不是住在这院子里吗?怎的没有瞧到她?” “赵姨娘就住在后罩房里。” 徐璐静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地道:“赵姨娘居然住在后罩房?” 老妇人在徐璐威严带煞气的目光下,解释道:“赵姨娘不安份,脾气又坏,原本是住在主屋的。不过后来咱们奶奶来了,觉得赵姨娘太不像话了,就让刘管事家的把她移到后罩房去了。” “……”徐璐瞠目,刚开始还不怎么明白,但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了。赵姨娘是六年关被送入庄子里的,估计与杨氏闹得很凶,这才被送入庄子。而杨氏就可以凭借自己明正言顺的身份,想怎么摆弄赵姨娘就怎么摆弄。赵姨娘会不会被收拾得极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所以脾气就越发乖张? 忽然后头响来一阵嘶吼,“秦氏,你个贱人,你敢以下犯下?” “这是谁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吼声,声音里又带着极致的愤怒,徐璐心中渗得紧。 老妇赶紧说:“是赵姨娘。她,她又在发脾气了。” 徐璐赶紧拧着茄紫色长裙,急忙踏入后罩房,越发听到赵姨娘气急败坏的喝骂声。 “你们这些丧了良心的狗奴才,胆敢这样待我。我儿子可是凌家的世子爷,未来的伯爷,等我儿子继承了爵位,就会把我接回凌家去。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这些刁奴。” 一个听着就不怎么舒服的声音响来,“老东西,这话你已经说了千百回了,就不能换点花样?” 另一阵嗤笑声响来,“这人呀,与主母斗法,失了宠,就被送入咱们庄子里来了。先前应该还算得宠吧,反以就更加受不了失宠的滋味了。这不,都魔怔了,一口一个我儿子是世子爷我儿子是未来的伯爷什么的。” “果真是魔怔了,她儿子若是伯府世子爷,那我儿子就是侯府世子爷了。” “白日梦做得多了吧,当真以为是根葱了。” 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都能听到赵姨娘促急的喘息声,“你,你们这些可恶的东西。看我不打死你们。”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