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园中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望向他。他一个刚刚进园来的官员,只怕连事情的全貌都没弄清,怎么会知道什么真相。一时间,众人都好奇起来,不知道他那份折子里写着什么。 徐公公上前接过,交给皇上。皇上望了台下的金真几眼,满腹怀疑地翻开折子。 这折子甚是厚,但皇上看了个开头,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就全然变了。他将折子凑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下去。那架势,竟是在逐字逐句地翻阅。园中众人不由屏声静气,生怕干扰到了皇上。 这一看就看了近半柱香的时间。萧淑妃跪在地上,被冷风吹得都快没了知觉。 皇上终于缓缓地阖上了折子,面上的表情平静无澜,叫人读不出他半点心思。众人惊疑不定,心中皆想,这京兆少尹信心满满地进来,难道竟是个无用的? 皇上静默了良久,突然冷哼了一声,手中的折子“啪”的一下摔在了舒贵妃身上:“爱妃,你果然厉害。” 舒贵妃倏地被砸了一下,不禁满脸的疑惑。她望着皇上,显然不知道这把火怎么烧到她身上了。 “还要朕说出来吗?你自己看看!”皇上勃然变色。那怒气比起方才,犹过之而不及。 舒贵妃浑身一颤,她蹲下身,捡起折子,打开一页看去:“乙未年廿月十八,王翰午时三刻私出府,未时半回,问其去向,答曰回家探老母。实为去德王府,由府役张和记。乙未年廿月十八,无异。乙未年廿月二十,王翰随京兆少尹金巡逻时报腹痛离队。实为街头玩耍,由府役周平记。……” 她只看了一页,便已满头大汗,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折子。 皇上冷笑一声:“金真,你告诉她,这是什么吧!” 金真拱手道:“臣遵旨。”他转身面对着舒贵妃,朗声道,“折子里写着的,是这位被缚的京兆府府役近一个月的考勤信用记录。本府内有一不外传的制度,凡进府者,需经过一个月的考察,这考察便是记录其人于任职时期的行动,以便日后决定是否将其留下。当然,被考察者是不知道这个制度的,只有在经过了考察之后,才会将此事告之。心怀坦荡者,便无惧任何考察。” 德王刷地一下白了脸。他急着给七皇子一击,忙中出错。这人被他安插进京兆府还不满一个月,便拿来用了,谁料到会在这上面露出了马脚。只不过……他吸了口气,抬头向舒贵妃望去。 舒贵妃虽然没有回头,但却与儿子心有灵犀一般,梗着脖子喊道:“陛下,萧淑妃私通之事刚刚查出,京兆少尹就将这记录呈上,却也太及时了点吧!” 金真仿佛早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不疾不徐地道:“臣有事进宫奏请皇上,才寻来了御花园。听宫女告知此事后,便直接将这份记录默写出来。以免陛下被人蒙骗,冤枉了忠良,叫人以为我京兆府尽是些浪/荡/淫/贼。娘娘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京兆府中,将那份记录要来,看看这其中可有一笔之差?” 他言下之意是说,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他把这冗长繁复的记录,一字不差地默写了下来。园中众人一听,全都瞪着眼睛看向他。这青年貌不惊人,竟然有如此记忆。连皇上都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似乎在想自己何时错过了这么一个能人。 “陛下,臣妾绝无害人之心啊,这定是有人诬陷,陛下明察……”舒贵妃吓破了胆,连声哭喊道。 “哦?”皇上不怒反笑,“这么说,这府役哪儿也不去,偏偏隔三差五去老三的王府坐坐,还跟着他的马车进宫。这些,都是别人在陷害你喽!” 舒贵妃无言以对,再不知如何辩解。皇上眯眼看向德王:“老三,你可有话要说?” 德王跪伏在地,连磕几次头,那声音听着端的是悲痛欲绝:“儿臣有错,未能及时规劝母妃,请父皇责罚儿臣。”他这话说得精巧,叫人不知道他到底有没参与其中。德王和舒贵妃都清楚,皇上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针对他,正是看在德王一介皇子,怎么着也不会和萧淑妃有仇,所以只认定是舒贵妃设下的圈套。不过,德王到底参与了多少,他既然不问,就是放了一马。眼下舒贵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