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口的却还是决绝至极的话语,她抽开手,衣袂拂过,一片冰凉。 靖安的目光投向更远的天际,一片空茫广博,而她语带释然,轻缓道:“接下来,是我自己的人生。” 不再是那个为爱痴狂的女子,为谢谦之而活。 也不是那个为恨执念的女子,为阿颜而活。 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是自己,你先下了定论画地为牢,何谈破立。 之后所有的决定,无论对错,都来自她靖安,她不会再逃避肩上的责任,自怨自艾,推脱旁人。也不会再回避应承担的一切,无论那结果有多坏。 丛菊傲霜,九霄明净,万景澄清。 每逢重阳,帝赐宰臣、百僚宴于曲江边,登高望远,曲水流觞,临盏赋诗。 而今年的重阳宴,却透着西山红叶般的血腥与肃杀。 “明日午时,于西市处决,谢谦之监斩。”帝王言罢,便拂袖而去。 “臣谢谦之遵旨!”他向着帝王的背影跪下行礼。 王相还立在御座下,身形微颤,脸上尚有一抹讪讪。钱家人攀咬出来的并非王家嫡系,但也属宗亲,这记耳光打得响亮。王谢两家久持不下,谢家咬死了王家谋害公主,供词为证,而王家则揪着谢家护卫不利,欺君犯上,诬蔑构陷。 熟料今日帝王突然发难:“既然问不出主使,也无人招认,王家涉案人等就和钱家一同处死。谢家办案不利,谢弘革职,谢谦之暂停职务,公主府再有不测,拿你是问。” 百僚皆倒抽一口凉气,王相连呼数声陛下三思,终是引得帝王拂袖而去。 谢相冷笑了声,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王家人了。 “舅父!”三皇子突然出声,举杯相敬,却是眉眼冷凝。 “王家出事,谢家此刻就在风口浪尖上,您凡事可要三思而后行,万勿学了母妃,别以为此事遮掩过去了便万事大吉。” 话到最后几乎是附耳而言,谢相心头一惊,忙收敛神色,低头应是。 入夜,王家偏院被仆人团团围住,婆子们严阵以待。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被丫鬟们困住的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满面哀戚。 旁有一丽人,泪水连连,苦口相劝:“六姑娘,您别这样,别让老爷为难啊!” 那女子丝毫不为所动,直到门开,才连声唤着“爹爹。” “爹爹,爹爹,您真的不管表哥了吗?”此次被牵连的正是王相庶妹之子,资质平平,王相并不放在眼里。 “别闹了,退了这门亲事,夫人自会为你找门更好的。” 六姑娘听他这样说,已知是没了希望,半个身子都瘫软了,懦懦道:“爹,你难道都不姑息手足之情,姑姑临终所托,你好狠的心。” 王相皱眉,望向四姨娘,斥道:“你怎么教的,庶妹而已,也称得上手足。况且他犯下大罪,牵连王家,罪有应得。” 六姑娘却是一脸绝望,不置一词。五姨娘上前去扶她,好言相劝道:“六姑娘,老爷已经尽力了,您就别让他心里难受了。” “呵呵呵……”六姑娘发出一连串的笑声,阴阳怪气的看着五姨娘,只看得她心里发寒,才一口唾到她脸上。 “谁要你来假惺惺,表哥都跟我说了,是你那个好女儿指使他的!是王婉!” 周遭都沉寂下来了,王相望着她叹了口气。 “姑娘,我的好姑娘,你浑说些什么呢?”四姨娘一把抱住她,哭道,王婉现在哪里是她们母女惹得起的,只可怜她的姑娘,竟这般苦命,真是造孽啊。 五姨娘讪讪起身,拿帕子抹了抹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四姨娘却冲着王相一个劲的磕头,哀求道:“老爷,六姑娘是一时迷怔了,才口不择言,您千万别和她计较,您要罚就罚我把。” “罢了,明日一早你们就挪去乡下庄子养病吧。”王相甩手往外走去,徒留一室哭声。 重阳第二日,王相称病推了早朝。 午时,西市钱家并王家牵连之人数百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