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他王子或黑马军团首领的身份相比,z国人似乎更乐于传颂和纪念的,反而是他对爱情的忠贞。当他抱着平安跳下高楼时,人们原谅了这位离经叛道的王子所有过往,转而纷纷传颂着他不爱江山爱美人、和一个东方女子的传奇爱情故事。 还真是个浪费的国家。献祭的鲜花里,全部都是玫瑰花。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位东方女子,从来不曾给过他任何玫瑰,任何对等心意。更不知道,这个东方女子,竟是威震z国的叶清辰的妻子。 又如何。再多曲折离奇,再多恩怨纠葛,都已化作眼前一抔黃土,从此明月清风,从此了无牵挂。 平安默默绕过那些祭品,半蹲在琼恩墓前,轻轻擦拭遗像上的污渍,直至那张年轻英俊的笑脸,重新清晰地对她微笑。 平安也看着他笑。 那双碧绿澄清的眼睛,像第一次初见时那样,善良得几乎无处可逃,似谁都可以去伤害。 或者去深爱。 平安的手抚过那双眼,如同感应到什么一样,她肚子突然一阵翻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平安忙起身,蹲在旁边干呕,却吐不出任何东西。不过好在刚离开琼恩墓地,肚子立马就安静,分外安静,和刚才完全是两个极端。 平安苦笑,只得放弃回去祭拜。只远远站着,看着丈夫给琼恩倾倒三杯酒,上了三炷香。 琼恩一辈子研究中国文化,不知有没有研究过中国的丧葬。也许没有吧,毕竟他踌躇满志地回来,怎会丧气到去研究死亡。 琼恩临终前说“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可是,何为生?何为死? 何为幻灭?何为永恒? 何为拥有?何为失去? 何为别离?何为相守? 亦或,何为爱?何为不爱? 是琼恩那张孤注一掷、恨不得把全世界都屏蔽最好天地之间就剩下他俩的那种爱是爱,还是眼前这种细水长流润物无声可以手牵手到老的爱,才是爱呢? 平安从没细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每次当这个问题模糊掠过时,只要她看到丈夫伟岸的身躯,立于天地间,上可庇护万家灯火,下可疼惜妻儿怡乐闺房,平安便觉得知足,圆满,爱慕。 她喜欢这样的感情,清晰,干净,像巍峨山川,像潺涧咚流,像太阳和月亮,像四季星辰。 便如此刻,即便是昔日对手,即便是妻子的绯闻,可清辰依然虔诚而恭敬地给对方上香,致敬军礼。这便是清辰,山般高大,海般深邃,永远心怀大义,永远真诚待人。 平安朝丈夫走去,拿手绢轻轻擦拭他额头上汗水:“走吧,山下又有人来祭拜他了。” 清辰:“嗯,这家伙,死了桃花都不断。” 平安也笑。 夫妻俩下山,与下一批祭拜者擦肩而过,均是长腿细腰的金发妹,有些还说着别国的语言。看来诚如清辰所言,琼恩的粉丝,死后都遍布全世界。 平安叹口气,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高处的墓碑,无言告别。 如果有来生,但愿你不再生在帝王家;但愿你能声色犬马随心所欲,如前世那般;但愿你的父母能护你成长能宠你入骨;但愿你能在该嚣张的年纪尽情嚣张,而在该稳定的年纪,找一个你爱的女人,她也同样深爱你,不再漂流不再激烈对抗。 但愿你不失赤子之心,却永被岁月温柔相待。 但愿你能,平平平安,走过完整一生。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