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关门,就算开着暖气,室温都还是偏低的。我看了眼江医生制服里面的黑衬衣,嘶了一口凉气:“江医生,你快点上去吧,这里好冷,别受凉了。” 他眼睛里立刻写上笑的字眼,又淡又沉,像掺进瞳孔的一抹墨,溶化在里头,但又清晰存在着,不容易被人忽略。 江医生抬头看向我身后不远处的窗口,“这会不用排队,去吧,”紧接着,他才跟我道别:“我先上楼了。” “嗯,拜拜。” 我双手插着兜,蹭一下转过身,朝办理出院窗口走过去,我的步伐明明刻意慢吞吞,但踩踏在大理石地面的脚板底,却轻快得要飞起来,放佛踩在一朵云上。 停在服务窗口的跟头,我侧眸朝一楼的安全通道口看过去,那边黑洞洞的,江医生已经离开了。 大多数的人,一生中能有什么荡气回肠赚人热泪,连真正完满的一天都少之又少。但今日于我,就是这之中的一个圆满。很成功,没白活,跟虚度光阴更沾不上边。 哪怕从明天开始,江医生就会开始对我的凶铃充耳不闻,对我的短信视若无睹,至少,至少,我在除夕夜应该可以收到他群发的新年祝福短信了吧。 至少,至少,我在他的私人手机里,也占有了一席之地。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我开心。 ## 办好出院证后,康乔也来医院接我一块去吃个闺蜜餐,她刚拿到驾照一个月,整天开着她妈的车子招摇过市。 康乔人美嘴甜,拍马屁狂魔,还是个学霸中的巨无霸,年年国家奖学金。所以我爷爷奶奶也特喜欢她,看见她就笑成一朵花。 康乔和我一道,替二老医院门口拦好的士,把大包小包安顿好,目送出租车离开,才又掉头折返医院大楼。 康乔不懂我的意思,伸手挡住我去路:“又回去干嘛啊你,还没要到电话?” 我:“要到了,”我抓着手机调出联系人列表给她看,得瑟:“噢噢噢噢,快看!江男神!” 康乔无语地看看手机屏幕,又瞄瞄我:“所以现在到底是要干嘛?” 我:“去江医生牌子那,帮我跟他合个影,”我拽她围巾:“快点!” 康乔:“我的祖宗,你刚要电话的时候,直接开前置摄像头跟他自拍一个不就好了。” 我:“那样也太得寸进尺了,会被人家讨厌的,快,照相。” “你自己爱玩羞耻play也别拽上我好吗。” “你有没有人性啊,算什么姐们啊,下学期的奖学金考察,我也不想再帮你说好话了。老师问起来,我就说,那个康乔啊,臭袜子堆一周才洗。” 威胁奏效,康乔顺从地被我拉着扯着,往大楼里走,她一脸嫌弃:“好吧好吧,别被别人看见,太丢脸。” 于是,咔嚓,为期十天的住院身涯,就以一张我和江医生介绍框的合影相片宣告结束。 “你要把它当手机桌面吗?”康乔斜着眼问我。 “不啊,这是秘密,秘密要藏起来,就跟开过光的玉佩要揣在衣领里一样。” “呵。” 我举高手机,让屏幕里的照片能够同时来到我和康乔的视野里:“有没有很般配?” “般配,简直太般配了!”康乔冷嘲热讽的意思全兜在话语里:“老夫少妻,二手男和倒贴女,真是羡煞旁人的一对。” “你滚吧,狗嘴吐不出象牙。” ## 回家整整一周,我都没给江医生发过一条短信,打电话就更别提了,我连敲行字过去骚扰都不敢。 但我却没有因此遗忘或冷却掉一点对于联系人列表里“江男神”三个字的热情,它们像有温度和生命一样躺在那,存在感高到不可思议。如同冰冷的茧蛹里正在孕育的毛毛虫,让我日思夜想牵肠挂肚,只要够到手机,摸到手机,我都会敲一敲看一看,指不定哪一天,哪一分钟,哪一秒,就会有一只蝴蝶从里面飞出来,漂亮又旺盛,让我惊喜到不能自己。 短短一周里,我也模拟过无数次发给江医生的短信内容:“今天坐诊累不累?”“今年南京还没下过雪呢。”“年底医院是不是很忙?”“快要过年了,江医生有没有给自己买好新年衣服?”…… 真是佩服又鄙夷自己,我找话题的能力的确一流,可是我的勇气一点也不一流,哪怕我检查过一遍又一遍的错别字和语气情境,确保它们万无一失,我都不敢轻易按下发送键,让这些字眼传递出去。江医生摆明是个一诺千金说到做到的男人,我怕自己花上半个小时琢磨出来的心意,全部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