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女红着脸一阵娇笑,须臾,又有一人道:“耗虚了身子又如何?这样的福气,咱们想求还求不来呢。再说了,裴娘子如此受殿下宠爱,尊贵得就像正室夫人似的,日后就算见了王妃,恐怕也无需像我们这样跪下来行大礼吧?” “那是自然。人家裴娘子是何等人物,在咱们府里一向说一不二,见了殿下都不用拜呢,又岂会甘心向一个女人屈膝?” “所以说,裴娘子来与不来都是一样的,王妃可千万别因为这事跟她伤了和气,惹恼了殿下就不值了……唉,谁让人家手段高,比咱们得宠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厅堂中一片娇娆的笑声,显然都没把这位新王妃放在眼里。 杜若自幼在家中娇惯坏了,何尝经历过这等场面,一时不禁又羞又恼,却终是不便在众人面前发作,只得狠命忍着,眼中几乎要掉下泪来。众女子叽叽喳喳地说得正起劲儿,却见盛王的贴身侍女碧落款款走进门来,向杜若盈盈一拜,恭谨笑道:“奴婢碧落见过王妃。殿下昨晚走得急,生怕对王妃有怠慢之处,故而特地遣奴婢来向王妃赔个不是,还望王妃能体谅殿下的难处,莫要计较才是。” 她言辞得体,寥寥数语就替杜若解了围。杜若也稍稍缓和了神色,微笑道:“殿下太客气了。我与殿下既已结为夫妻,就应该相互体谅,哪里还用赔什么不是呢?” 碧落谦恭地一笑,目光在众姬妾脸上淡淡扫过时,仿佛别有深意:“殿下还吩咐,今后府中大小事宜皆由王妃执掌。裴孺人卧病体虚,一应礼数皆免,其余诸位娘子务必要尊重王妃,勤谨侍奉,若有人胆敢以下犯上,定当严惩不贷!” “是,妾等谨遵殿下教诲。”众姬妾皆裣衽施礼,再度抬眼看向杜若时,目光中都带了几分敬畏。 见盛王这般顾全她的颜面,杜若心里方才觉得舒坦些,又与众女客气地闲话片刻,便吩咐她们各自散去了。众姬妾也不愿意在此拘束着,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一出了门便又是有说有笑。吴清越却没有走,始终低眉敛首地站在原处,姿态温顺而谦恭。适才众人肆意谈笑时,唯有吴清越一直恪守本分,缄口不语。杜若最喜欢这种谦顺知礼的女子,遂微笑着问:“这位妹妹,可还有什么事吗?” 吴清越捧着一只细长的螺钿紫檀木盒走到她近前,盈盈下拜道:“妾吴氏久慕王妃风采,特备下薄礼,聊表敬意,还望王妃笑纳。” 杜若命侍女阿昭取来盒子,打开一瞧,只见里面是一支缠丝嵌珠并蒂海棠金步摇,光华灿烂,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她生于豪门,自幼见惯了深宅大院中的妻妾争斗,对吴清越的无事献殷勤便不免存了几分戒心,于是淡淡一笑把盒子还了回去,推辞道:“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礼物太过贵重,我初来乍到,实在不便领受。” 吴清越含着谦顺得体的笑容,徐徐解释道:“王妃有所不知,您的母亲同昌郡君正与家父是同宗,论起亲戚来还算是堂姐弟呢。若王妃恕妾僭越之罪,妾便斗胆称您一声姐姐了。” “哦?”杜若有些惊讶地打量着她,笑容亲切,“原来是一家人,彼此正应该亲热些才是。妹妹快起来吧,既然叫我一声‘姐姐’,就别只顾着拘礼了。” 吴清越依着规矩谢了恩,这才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在一旁,面上带着谦卑的微笑。杜若愈发觉得瞧她顺眼,于是又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和言问道:“敢问令尊名讳,如今在哪里任职?” 吴清越欠身回答:“家父吴峥,现任国子监司业。” 杜若母家亦是豪门大族,族中子弟亲眷不计其数,一时也想不起有这么一位亲戚,只得含笑点了点头,随口赞道:“令尊能在国子监任职,定是学富五车的鸿儒了。妹妹出身书香门第,自幼耳濡目染,想必也是个精通诗书的才女,日后咱们在一块儿吟诗作对,彼此也能做个伴儿。” “姐姐谬赞了。”吴清越忙起身称谢,又适时地将那装着金步摇的木盒双手奉上,笑容中颇带几分幽凉,“妾自知愚钝鄙陋,入府一年有余,却始终不得殿下眷顾……王府中长日寂寂,若能有幸与姐姐亲近,日日侍奉左右,便是妾的福分了。妾不善言辞,只想为姐姐稍稍尽些心意,还望姐姐莫要嫌弃这礼太薄了。说到底,这金步摇是要配姐姐这样的美人才能粲然生辉呢。” 杜若被她奉承得十分受用,于是便也不再推辞,嫣然一笑示意阿昭将东西收下,又对吴清越道:“妹妹太客气了。我初入王府,许多事情都不太懂,日后还要请妹妹多多指点呢。” 吴清越谦逊笑道:“不敢当。姐姐但凡有所垂询,妾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杜若双颊微微一红,随即道出心中疑惑:“不知……如今殿下最宠爱的是哪几位娘子?那个裴孺人,从前又是谁家的千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