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识, 清贵出尘的他, 行事直接,有些小霸道。 同在一间茶楼的大堂喝茶, 位置隔得远,可是一眼就看到了彼此。 她素来言行得当,见过的美男子亦不在少数,见了他,竟是克制不住, 一再望向他。 他亦在看她,目光镇定、和煦,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 第一次,她心跳漏了半拍;第二次,她心跳急起来;第三次,面颊烧得厉害。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是他,就是他。 没过多久,他走到她面前,说:“楼上临街的位置更好,我已吩咐伙计留了一张桌子,备了一壶六安瓜片,可否赏脸?”笑容干净,神色认真,诚心邀请相识之人的态度。 没有相互揣摩心思的过渡,不需要的,之前三次视线相交,已能说明一切。 她知道该矜持些,却怕拒绝之后便错失,心里挣扎起来,想着两者兼顾的法子。但是,下一刻,他语气柔和地来了一句: “好么?” 鬼使神差的,她立即说好,站起身来,带着丫鬟,乖乖地随他上楼,到临街的雅座就座。 那天有他在的每一刻,她都如同置身梦中,一切也的确美得似个梦。 因为出身好,又以才情样貌扬名,家中便由着她自己挑选如意郎君。她万般感激苍天眷顾,让他出现在自己生涯——终于是等到了。 第二次相见是三日后,他很直白地说了自己的现状、余生的打算。 她说很好。他怎样,她都觉得好。两面之缘而已,已经喜欢极了。 那么好的开端,本该是少见的良缘,可后来呢? 后来她都做了些什么? 原来陆家根本看不上沈家,提亲之前,他与家族斡旋,必然煞费苦心。 可她不知道,与沈家一样的没有自知之明。 那样一个傲气到了骨子里的人,一忍再忍,不知受了多少窝囊气——想想就心酸、心疼。 她世故、虚荣,因为亲友的怂恿,对未来的期许从教书变成了万人仰视的贵妇。亦是清楚,他喜欢自己,胜过自己喜欢他。 世故而不够敏锐,虚荣而无耐心,使得她做了那么多蠢事,说了那么多蠢话。 那期间,他看着她的时候,眸子不再有那种迫人的动人的光彩。这让她心惊,让她愈发害怕失去,愈发没了方寸。 他受不了了。 分道扬镳。 切切实实地恨过他,很多天以泪洗面——如今想来是可笑至极,却是实情。 恨意敌不过岁月消逝,敌不过对他的情意,所以,她选择等待、先一步低头,请外祖父帮忙,来到书院。 一度忐忑,怕他如何也不肯答应。 可他没有,见都没见她,便爽快应下。那时就隐隐感觉到,再不能赢得他如初的爱恋——如果他仍在意,起码要问她为何食言,明明说好了,恩断义绝,在那时就给彼此一个台阶。 他是不在意她了,但不意味着见到她能平静,看到她,便会想起那些险些折弯他一身傲骨的过往,所以不耐烦,所以言辞决绝冷酷。 明白了,都明白了。 沈清梧失魂落魄地回到书院,遵循着直觉,去了听雪阁。没想到,在厅堂门外遇见了外祖父。 张阁老看着面色苍白得近乎m.lZ1915.cOm